英雄的末路 第一章

英雄的末路 第一章 – 蔷薇后花园

人类与魔族的争斗在北方大陆上持续了数百年。

五十七年前，自从统一人类诸邦国的瓦兰帝国在魔族的不断入侵中分崩离析，人类又陷入了诸国林立的泥潭之中。

传说中，蛮荒时代，一个人类部族盗取上帝的秘书，从书中掌握了魔能。上帝闻后震怒，作为惩罚，他把这一部落驱赶至大陆边缘的贫瘠之地，并降下圣戒，不仅缩短魔族人的寿命，还诅咒他们与人类之间互相攻伐。

魔族起源的故事在北方大陆一代又一代人的口口相传中流传至今。

“圣骑士，上帝挑选来到人间帮助人类对抗魔族的神祗。每当人类面临绝境时，圣骑士都会挺身而出，拯救人类。”——《圣经 ·教义》

一百二十四年前，瓦兰帝国的第一勇士诺伊，曾经在对魔族的战争中创造了十战十胜的不败神话，被教皇授予了第一位圣骑士的头衔。

然而在他病逝后，魔族又一次卷土重来，人类再一次变得岌岌可危。

饱受战火蹂躏的百姓都渴望教义里的圣骑士再度出现。

身着银色铠甲，面目清秀英俊的艾璇在一众百姓的簇拥中走出特里西城，纵身一跃跨上早已在城门外备好的白色骏马，同身边的副将修斯一起向不远处的王国军队驻地疾驰而去。

“此次出征的目标是位于格鲁西亚西陲的奥米提王国，”军帐中，艾璇指着地图上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对身边的众将军们比划着，“为了重建统一的帝国，集合人类的所有力量对抗虎视眈眈的魔族，我们必须征服奥米提。”

格鲁西亚此前早已以类似的理由吞并了诸多邦国，所以将领们并不对这次突然的出征感到意外。

何况早有传闻，前任奥米提女大公的私生子、如今刚刚登上王位的阿里多克，背地里与魔族进行着不光彩的秘密交易。否则原本对奥米提国步步逼近的魔族怎么可能在他登基后停下进攻的脚步。

更有甚者，凭借着阿里多克异常强健的体魄和他尖尖的耳朵推断这位新王可能拥有魔族血统。

自从人类分裂为诸多邦国后，原来驻防在人类与魔族交接地带的军队数量大大减少，这直接导致了人类在与魔族的战争中节节败退，许多肥沃的土地沦入魔爪。

五年前，人类才迎来了自帝国覆灭以来第一次对魔族战争的胜利。但人类也为此付出了相当惨痛的代价。艾璇的父亲，格鲁西亚王国的开国元勋及大元帅——艾迪在混战中不幸中箭，牺牲在冈格里的草地上。

当艾璇的援军赶到时，他父亲率领的军团已经全军覆没。望着父亲惨死的尸首，艾璇怀着满腔的怒意带领骑士军团向魔军冲锋，最终一举斩杀魔族统帅范德兰。

艾璇，作为大元帅唯一的儿子，自然而然的承袭了父亲的爵位，并因为在冈格里战役中力挽狂澜，被国王嘉奖成为格鲁西亚王国最年轻的大将军。

格鲁西亚人对艾璇的称赞相当之高，将他视为格鲁西亚的英雄，甚至是拯救人类的下一个圣骑士。

艾璇同将军们走出军帐，向列队在操场的众战士振臂高呼:“胜利属于格鲁西亚！向奥米提开拔！”

一缕阳光透过天边密布的灰云照射在艾璇的脸颊，使他本就挺拔的鼻梁更具立体感，浓眉下的目光更炯炯有神。士兵们仿佛能从他们将军坚毅的目光中看到胜利的旗帜正在向自己飘扬。

先头部队已经离开驻地，望着浩浩荡荡的王国大军陆续开出，站在高台的艾璇露出满意的微笑。

“亲爱的，这次你又要多久才能回来呢? ? “艾璇身后传来一阵柔美甜和的声音，内着白色蕾丝长裙，外披白色狐裘外套的年轻女子双手从腰际抱住了他。

艾璇转过身去，用与此前截然不同的语气，温柔地对妻子露西娜说：“放心，我很快就回来了。”

说罢即在露西娜雪白的额头上深深一吻，紧紧抱着身前的美人久久不愿放手。

尽管隔着铠甲，露西娜胸前那两枚硕大浑圆的乳球还是让艾璇感觉有些呼吸不畅。同时，他也能仔细地感觉到妻子的心脏在怦怦乱跳。

艾璇突然嘴角微微上扬，左手狡黠地攀上妻子傲人的双峰。露西娜的胸部被白色抹胸包裹出曼妙的曲线，浑圆丰满得仿佛两个大大的白馒头。

艾璇忍不住轻轻捏了捏妻子的尤物。

“别闹，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呢！”露西娜脸颊微红，羞怒嗔道。

“没事，他们看不见的。”一边说艾璇一边用指头隔着布料撩拨妻子胸前的小樱桃。

“好啦好啦，你快去吧，你的部队都走出好几里远了。”露西娜双手在艾璇坚挺的胸膛前一推，艾璇才极不情愿的松开了自己的妻子。

跨上自己通体洁白的白马，艾璇大手一挥，向身后的妻子作最后的告别，执鞭疾驰追赶远去的部队。

露西娜痴痴地望着丈夫离去的方向。不知为何，这次送艾璇出征，自己心里总有种不可名状的隐隐担忧。

“但愿是自己多想了吧。”她低头喃喃自语。

初春时节，仍然寒意料峭。拂面而来的阵风仍带着五分微冷之意。呼啸的北风不经意间吹动露西娜卡其色的长发，发丝在她挺拔玉立的后背凌乱飞舞。

露西娜稍稍裹紧了自己的狐裘外套。

她清美标致的面容难掩内心的担忧，弯弯柳眉中间不由微微邹起，粉红色的薄唇不自觉地抿了抿。

露西娜，特里西城曾经最漂亮的舞女。从前每当有她的演出，特里西大剧院里总是座无虚席。慕名而来的年轻男子们无不被她的绝色芳容与曼妙舞姿折服。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她的追求者之多可以绕诺大的格鲁西亚首都特里西城整整一圈。

艾璇在凯旋宴上第一次见到翩翩起舞的露西娜时，便发现自己的注意力无法从她身上移开。舞毕，宴后，令露西娜感到惊喜的是，凯旋宴的主人公、大将军艾璇居然给自己送了封情书。

此后，二人的感情如干柴烈火般迅速升温。一年后，艾璇力排众议，不顾自己与露西娜身份的巨大悬殊，正式迎娶了露西娜。

那天夜里，不知特里西城的多少年青公子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对奥米提的征服战争已持续了四个月，格鲁西亚军一路上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般横扫了挡在面前的一切敌人。

艾璇亲率的先头部队作战勇猛，已于三日前突进至奥米提首都奥米提城郊外。

站在一处不知名的山顶，艾璇似乎能依稀瞥见极远处奥米提城的轮廓。

“大将军，再跋涉两三天，越过前方的山谷我们便能直抵奥米提城。”艾璇的副官拱手向他禀报道。

“很好，”艾璇极满意近四个月来的战果，他年轻英俊的脸庞充满了喜悦与自信，“传令下去，改变计划，即刻启程。命令所有先头部队随我一起直扑奥米提城！速战速决！”

此前艾璇显然是高估了奥米提军的作战能力。根据先前的战果来看，奥米提军简直不堪一击。所以艾璇有十足的自信，能够带领自己四千人的先头部队直捣奥米提王宫。

艾璇决定领军径直向山谷开去。

后来，每个寂寞难眠的深夜，艾璇躺在床上呆呆地睁着无神的双眼，回想起今天的决定时，她常常感到一股从心底里翻涌起的莫大悔意汹涌如猛兽般的好似要将自己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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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丝白云慵懒地躺在蓝色天穹上，和煦的春光把路人们的心情也照得暖洋洋的。

山谷里，格鲁西亚大军浩浩荡荡，他们正沿着谷底向西朝着奥米提城的方向挺进。山谷两侧的坡地上，独特的山谷局部小气候使一种绛红色的树花乘着晚春最后一丝暖风开满山坡。

艾璇无心欣赏两侧的美景，他的目标是山谷外远处的奥米提城。

凭借着自己多年的作战经验，艾璇敏锐地察觉出此处十分利于伏击。所以他早在大军进入山谷前就已下令全军提高警备。

果不其然，行进了不到一个小时，前方隐约出现了一支奥米提军。

正当艾璇拔出别在腰际的长剑，准备下达向正前方的敌人发起冲锋的命令时，山谷两侧树木突然开始异常抖动。

无数奥米提士兵从树后出现，冷冷地看着山坡下的敌人。

看着山坡上密密麻麻的奥米提士兵，艾璇身后不免传来士兵们窃窃私语的声音。

艾璇见状不妙，立刻做出撤退的手势。

格鲁西亚军还来不及反应时，只见一个骑兵纵马从军队后方绕上前来，向艾璇传来一个更糟的消息：后方也出现了奥米提的军队。

艾璇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被奥米提人骗进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中。

一场血战在所难免，两军很快就厮杀在了一起，山谷里瞬间乱成了一锅粥。兵戈声、马嘶声、冲杀声、惨叫声，在这个下午响彻山谷，此起彼伏。

凭借着绝对的数量优势，奥米提军大杀四方。

艾璇也曾几次下令突围，但敌人已经将格鲁西亚军团团包围。对于格鲁西亚的士兵而言，一切都只是徒劳的困兽之斗而已。

随着身边最后一个格鲁西亚士兵倒下，受伤不轻的艾璇被奥米提士兵围成的圆圈围在正中心。鲜血从艾璇银色战甲上的破痕处不断涌出。

艾璇握紧手中长剑，拼尽全力刺向敌人。尽管败局已定，但艾璇不能丢下格鲁西亚军人宁死不屈的尊严。

艾璇向前疯狂地挥砍着，只觉背后一阵火辣辣的疼，随后便是如撕裂般的剧痛。他难忍疼痛，跪倒在地。

艾璇眼前一黑。精神恍惚之间，他迷迷糊糊听到最后一句“陛下有令，抓活的”，之后便瘫倒在地，不省人事。

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惊雷的巨大轰鸣声划破长空，直抵山谷里每个人的耳畔，在他们心头惊起大片水花。上天正为格鲁西亚战士的亡灵奏响出最后的悲情挽歌。

“下雨了，好大的雨啊！”山谷里一个奥米提士兵看着漫天而下的雨幕，不由小声感叹了一声。

大雨倾盆，魂兮归乡。

奥米提王宫西北角地牢的一间牢房里，躺在干草堆上的艾璇缓缓睁开双眼。

“我怎么还没死？”这个问题瞬间浮上艾璇的心头。

他忍着浑身疼痛，吃力地从地上爬起，目光向四处扫去，快速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醒来的这一天，艾璇除了牢笼外看守自己的狱卒和给自己送饭的侍者外，再也没有看到其他人。

艾璇背后不时传来阵痛。他伸手向背后摸去，但因展臂动作幅度太大，后背如撕裂般的剧痛起来。忍着疼痛，他发现一道又长又深的伤口从自己右肩延伸到左腰处。

第二天，牢笼里的艾璇正低头沉思，再抬头时发现牢笼外出现了一个陌生男人。

他穿着一身紧身宽袖式贵爵服饰，内部白色镂花的方巾与衬衣在白色背心的衬托下格外显眼，绯色十字纹式的长筒黑靴沿膝覆裹而上，让他本就有几分蓬松的黑裤鼓胀起来，在一身几乎及膝的外套映衬下显得贵气十足。外套并未系上单排金扣，仅是一条纯黑腰带宽松地收束腰身，整体看起来松紧有致，配合上他此刻穿上白色手套的动作，让他显得如同一名骑士般高贵优雅。

“艾璇将军，”男人顿了顿，转身朝铁笼内从容说道，“这里睡得还习惯吗？”

“你是？”艾璇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脑子里迅速猜测着对方的身份。

“阿里多克，奥米提国王，你们要征服的敌人。”男人语气里略带嘲讽意味地说道。

艾璇心头一凛，尽管和自己的猜测相同，但他仍然有些惊愕。

片刻后，牢笼里的艾璇缓缓说道：“说吧，你打算怎么样？”

阿里多克愣了愣，他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开门见山。

“很简单，只要你说出格鲁西亚军的作战计划，我不会伤害你的。但如果你不肯开口的话，”阿里多克突然打住，盯着艾璇的眼睛复又继续说道，“我就不敢保证不会让你受些皮肉之苦了。”

“绝无可能，大不了你就杀了我！”艾璇愤愤然说道，“我不会背叛格鲁西亚。”

“噢，是吗？那我们等着瞧吧。”阿里多克冷冷地说着。他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人不怕死，即便是身经百战的将军，在死亡面前还是会心头一颤。

阿里多克说完便转身走出地牢，只留下艾璇还站在原地。空荡荡的地牢瞬间又变得寂静无比。

格鲁西亚对奥米提的征服战争还在继续。副将修斯接替艾璇担任起前线临时指挥官。

但在战场上，统帅艾璇被俘的消息还是不免影响了士兵们的士气，导致格鲁西亚的推进速度大大减慢。

当听到艾璇率领的部队在山谷全军覆灭，特里西城里人们的脸上似乎都蒙上了一层灰色阴影。他们很难相信格鲁西亚最骄傲的常胜将军居然败给了费垃不堪的奥米提人。

露西娜得知这个噩耗时已是黄昏时分。斜阳无力地勉强悬在地平线上，红日散发的金色余晖透过小窗户正好照亮露西娜苦涩的愁容。

“艾璇，你还好吗？”她脸色略显惨白，思绪牵挂着千里之外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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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房里，艾璇被铁链绑在十字架上。白色的棉麻囚衣上布满道道血痕。

面对身前还在提着皮鞭用力抽打自己的酷吏，艾璇依旧保持着冷笑，他死死盯着酷吏，眼神里充满不屑。

这是艾璇被绑在这间牢房里受刑的第三天，他依旧对格鲁西亚军的作战计划只字未提。

酷吏揉了揉握着皮鞭的右手，长时间的拷打使他的右手酸痛不已。他不免对自己身前未惨叫过一声的敌人产生了些许敬意。

“陛下，已经三天了，他还是什么都没说。”牢房外，主审官对一旁身着华服，头戴王冠的男人说道。

“再加大力度！”阿里多克故意提高声量叫道，“这点小打小闹在艾璇将军这里自然算不得什么。”

其实不需要刻意大声，艾璇也能将他们之间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作为回应，艾璇只是简单地闷哼一声。

审讯进行到第四天，牢房里的拷问还在继续。

这次酷吏手上的皮鞭被换成了一把专门用来行刑的长柄短刀。这种短刀刀头仅有指甲盖一半长，但被它扎进身体里却也是极痛苦的一种折磨。

酷吏依照国王昨天的指示，用小刀在艾璇的身体上划出一道又一道血口。艾璇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正不断往外渗着鲜血。

艾璇只觉全身上下都如火烧一般疼痛，被小刀划开的伤口好像想要撑得无限大，最好大到能将艾璇整个身体都撕裂开。艾璇尽可能地强忍疼痛，他仍是咬紧牙关，闭口不言格鲁西亚的作战计划。

酷吏内心对艾璇的敬重又进一分。

艾璇知道，只要自己守口如瓶，按照出征前在军帐里商讨的作战计划，格鲁西亚军最晚也会在夏末完成对奥米提城的合围。到时候自己自然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近十年来，格鲁西亚已经通过兼并战争顺利吞并了十多个小王国。现在格鲁吉亚的版图已经从一城小国膨胀到拥有瓦兰帝国曾经近五分之二的疆域。而且，格鲁西亚军队鲜有攻克不下的城池。

“这次也不会例外。”艾璇对格鲁西亚所向披靡的军队充满信心。

牢笼外，阿里多克拄着手杖默默地注视着十字架上的艾璇。

不知为何，越是看到艾璇不肯向自己低头的模样，阿里多克内心想让这位堂堂大将军屈服于自己的渴望就越强。

阿里多克沉着脸，思忖片刻后，一个让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大胆甚至可怕的想法出现在他脑海里。他忽然开口，缓缓对艾璇说道：“艾璇将军，如果今天你还不打算开口的话，过几天将会发生一件你永生难忘的事。”

阿里多克看着艾璇依旧不屑的神情，低声补充道：“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无非就是换一种刑具而已，”艾璇对牢笼外的男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冷嘲道“我早就说过自己不会向你们屈服。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我倒要

看看等到我的部队攻破奥米提城时，你还能不能安稳地坐在自己的王位上。”

“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阿里多克留下这句话后，转身向地牢出口走去。他心里越来越期待艾璇趴在地上屈服于自己的样子了。

惨无人道的折磨一直持续到半夜。艾璇已经习惯了那把短刀在自己身上游走，有时候他甚至已经麻木到感觉不到拿把刀的存在。

确认艾璇在最后一刻还是没有开口后，主审官招呼来两个人将艾璇拖回另一间铺有草垛的囚室。

这天夜里，艾璇在如全身上下插满尖针般的疼痛中进入了梦乡。

翌日，不同于前几天一大早被狱吏用冷水浇醒，艾璇睡到中午才慢慢揉醒自己的双眼。

艾璇将双手枕在头下，眼睛呆呆地盯着天花板。

对他而言，即便躺在相对柔软的干草堆上，艾璇还是觉得身下草堆里的草梗扎着自己生疼，尤其是当他稍挪动身体时，有些草梗还会不小心扎进伤口。

正当艾璇思忖着为何今天他们没什么动静时，哐啷哐啷的牢笼开门声将他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只见一个医者模样的人走入牢房，将手上提着的红木箱子放在艾璇身边后，为他仔细地查看伤势。整个过程双方都没有任何交流，牢笼里的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医者从箱子里拿出几个瓶瓶罐罐，对艾璇简单交代用法后，他便匆匆忙离开了牢笼。

艾璇心里越发觉得奇怪：明明阿里多克昨天还要让自己后悔终生，怎么今天反而派医者给自己疗伤？

这个疑问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一直困扰着艾璇。

此后的几天里，艾璇再也没有看见过任何人。整个地牢如死一般的沉寂，仿佛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直觉告诉艾璇，如此反常的行为背后一定隐藏着巨大的阴谋。艾璇不免感觉有些不安，随着时间的推移，艾璇开始真的有些隐隐的害怕起来。

一天午后，上次给艾璇查看伤势的医者又来了。距离他上次来已经过了七天，这次他只是简单的让艾璇脱下衣服，看了看伤口愈合情况之后点点头就默默离开了。

不得不说，上次医者给艾璇的膏药功效极佳，仅仅是七天的时间，艾璇在地牢里受的刀伤便快要痊愈了。但背后深深的剑伤却只是刚刚结痂。

不一会，阿里多克终于在时隔多天之后再次出现在牢笼外，他的身后跟着两名身着黑色玄甲的卫兵。

“你到底想做什么？”艾璇撑手从草垛上爬起，盯着阿里多克徐徐踱步走进囚室。说话间，两个卫兵迈着大步越过阿里多克，径直走到了艾璇身后。

“艾璇将军，今天会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阿里多克没有正面回答艾璇的问题，他向卫兵使了个眼色后，艾璇手腕便被卫兵向后扯住，而他的背后肩胛处被卫兵狠狠地向前压。艾璇整个上半身向前倾倒，弄得他背后的伤口又隐隐作痛。

阿里多克领着被押着的艾璇走出囚室，径直走到了地牢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里。房间的正中央有个盛满绯红色液体的地坑水池，从中飘出的刺鼻气味使艾璇感到有点恶心。

“国王陛下，你这是想帮我洗洗澡吗？”艾璇被押到水池边，他看见一个气泡从绯红色液体中升起至液面又破灭。

突然，艾璇背后被两个卫兵用力一推，他整个人一头扎进了水池中。奇怪的是，池中的绯红色液体并未溅起半点水花。

艾璇的整个身体很快没入液体中。这种红色液体有些黏稠，当艾璇的双臂在液体中挥舞挣扎时，他能明显的感觉到液体对他的阻力非常大，他感觉到了有些吃力。

水池比艾璇想象的要深得多，他身体缓缓下沉，身边的红色液体像是有生命般紧紧地包裹着他。艾璇憋着气，液体对肺部的压强极大，导致他有些喘不上气，脸涨得通红。艾璇能感觉到身体慢慢燥热起来，他开始憋不住气了，张大着嘴巴，任由红色液体从口中灌入肺腔。

“把我淹死，这就是阿里多克最后的伎俩吗？”艾璇做好了被呛的准备，但令他感到奇怪的是，肺部和鼻腔中并未传来任何呛水的灼烧感，相反，他感觉到自己胸口忽然没有那么闷了，自己似乎可以在这种液体中呼吸。

艾璇大口大口地将红色液体吸入腹中，他果然感觉到呼吸不畅的状态改善不少。艾璇试着睁开双眼，他缓缓将眼皮上拉，眼周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物感，艾璇能自由的转动双眼，就像是在空气中一样自如。

他朝水面上看去，但只是模糊一片，除了一大片亮斑，艾璇什么也看不见。他又转头向身下的池底看去，发现一种红紫色微微透光的水晶铺满池底。

艾璇身体越来越热也越来越乏力。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再挣扎，他缓缓地沉到池底，沉到水晶的旁边。他最后吃力地歪着头，看着身旁的红紫色水晶一闪一闪地闪烁起幽幽红光后，便闭上了双眼。

艾璇想不到的是，这种液体其实具有单向透明性，水面上的阿里多克能清晰地看到水中艾璇的一举一动。在确认了池底的艾璇双眼闭上后，他招呼身旁的卫兵出去，之后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红色水晶球。

阿里多克左手捧着水晶球，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叠在一起，做祷告模样的正对着水晶球。他胡渣下的嘴唇微动，嘴里念念有词。一股粉红色的气团从指尖溢出，透过水晶球后，穿过液面，集聚到躺在池底的艾璇周围。

池底的紫红色水晶停止闪烁，常亮着发出红光。看着液面缓缓下移，艾璇的身体正吸收着这些绯红色液体，阿里多克露出满意而诡异的微笑，对池底的艾璇说道：“终于开始了。艾璇将军，请好好享受吧。”

他走出房间，对门口的卫兵说了些什么后，便走出地牢。昏暗的房间里，水池向四周散发出淡淡红光。

上次只写了一点就不小心发布了……这回改了个标题，并且对之前的内容做了修改。大家将就看看，也可以指出不足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