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 LucienMio ♥

轻燕功 第七章

轻燕功 第七章 – 蔷薇后花园

第七章 宰相门前

小七自断了阳根之后,体内阳气已绝,又服用燕无双配的药料,培植体内阴气,身子竟渐渐现出女形,变得皮肤细腻,双乳萌发,再加上她刻苦习练轻燕功,臂膊腰肢变得柔软纤细,腿子也长长了不少,看上去愈发像个豆蔻初开的窈窕少女。

在燕无双的影响下,小七逐渐摆脱往日的阴影,开始变得更加活泼开朗起来。

清晨的雾气之中,金陵城外郭的女墙之上闪过两道快若闪电的窈窕身影。

她们沿着女墙窄窄的墙围奔走如飞,遇到年久失修的墙缺处,便如雨燕一般翩然跃起,在空中优美地转折,然后轻盈纵跃过缺口,毫不停留地继续飞奔。

等两人一直奔到女墙尽头,才双双跃起,翩然落在地上。

这两名少女,前面穿杏黄衫子,白缎裙子的正是燕无双,后面着葱绿衫子,撒花裙子的自然是燕小七了。

两人以轻功奔走数里,燕无双脸不红气不喘,小七却汗湿脸颊,一缕秀发粘在红扑扑的脸蛋旁边,微微隆起的酥胸随着喘息起伏不定。

但她的双眼中却闪射着兴奋的光,微喘着娇声道:“姐姐,小七……小七做到了!人家……人家终于跟上你了!”

她习练轻功有成,今天终于跟上了燕无双的步伐。

“开始骄傲了对吧?”燕无双笑着伸手,抹去她额角的汗水,又用纤指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不到三里路,换气换了七次,要不是我故意放慢脚步,你跟得上才怪呢!”

“不过,已经不错了。”

燕无双也非常高兴,不仅仅是因为小七习练轻功有成,还因为小七已经逐渐摆脱昨日的阴影,不再畏畏缩缩,心中有了自信,也变得活泼爱笑,现出几分江湖儿女的飒爽气质。

两人一起缓步走回城中,婀娜的倩影让早起的人们俱都大饱了眼福。

燕无双感受着周围的视线,忽然轻笑道:“妹妹,咱们是该换个住所了。你练功到了新的阶段,须得有个空旷之处才好对练。”

“我们要走了吗?”小七还有些遗憾,因为在金陵呆了几个月,她已有些舍不得离开。

虽然每天大部分时间小七都在辛苦练功,但是到了傍晚时分,燕无双有时会给她一个时辰空闲,让她逛逛那些精巧的水粉饰品铺子,去绸布行挑选各色美丽的衣装。

她已经喜欢上了这种生活,喜欢上了扮得美美的,成为路人侧目的焦点。

燕无双看出了她的心思,轻笑道:“咱们不走,就是换个地方住而已,咱们两个女孩子,整天住在客店里面,没得让人指指点点。若是再每天乒乒乓乓练起武艺,更是不大雅观啦!”

小七这才放下心来,悄声问道:“姐姐,我们要搬去哪里?”

燕无双微笑道:“总要找个幽静的所在,妹妹你就不用管了,尽管安心练功,别的都交给我便是。”

回到客店,两人用了早膳,便到了练习“立功”之时。

如今的小七,已经将所有立功体式记在心间,不再需要燕无双手把手指导,只有一些特别难的体式,才需要无双在侧帮助,她才能顺利做出。

而这些困难的体式都是对身子的柔韧性有要求的,只有练好柔功,才能自如做出这些踢腿过首,分胯如弓的动作。

练完立功,再学一个时辰的字儿,便到了午膳时间。

午膳小七向来不敢多吃,因为午后便是练习“柔功”的时间。

等到小七准备收拾停当,燕无双已经准备好练功的器械,在房内等着她了。

小七看着放在床上的竹片和撕成条缕的白绫,虽然已经不再陌生,但还是有些紧张。

但她仍然像往常一样,除下衫子和缎裙,好好叠放在一边,身上只着亵衣,露出白皙的臂膊和腿子。

她低眉顺眼将双手交握在腰后,一副任人捆缚的样子。

燕无双看到小七胸前像少女般凸出的粉红蓓蕾在轻纱亵衣下若隐若现,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慨,但手上却丝毫不慢,开始捆缚小七的身子。

她先以白绫将小七的双腕捆在一起,然后将白绫向着两边分开,穿过肩头,绕过腰际,每缠一圈就打上一个活结,最后绕到腿上,将一双赤裸的小脚攒起,再与束缚双手的一端结在一起,将她整个身体束缚成一个弯弯的弓形。

“忍住了哦!”燕无双脸上不忍之色一闪而逝,十指如轮,快速捏过小七腕、臂、脚、膝和大腿各处关节,只听一阵噼啪轻响,这些关节已被无双以妙到毫巅的手法一一卸开。

“哼啊……”虽然小七早已适应了这种痛楚,但喉中还是不自觉地发出低声闷哼。

燕无双为了加快小七修习柔功的速度,选择了最直接的方法,那就是把她全身各处关节卸下,只剩韧带与肌肉相连,以此来锻炼她身体的柔韧性。

她将那白绫的末端抛掷而起,穿过房梁,然后使劲一拉,小七被卸掉关节的软软的身子,便如断了线的木偶一样被悬吊起来,全身绳结被一齐拉紧,她的肢体也被更加牢固地束缚在一起。

然后无双又把几个竹片插进捆得较紧的地方,避免把她勒伤,这一切才算结束。

小七脸儿红红,双乳因绳结的束缚而更加突出,手和脚如同软软的绳索,悬吊着她的不由自主的身躯,显得既可怜又可爱。

她已经习惯了被束缚的感觉,除了卸开关节还有点痛,这样被吊着已经不是太痛了,但是全身悬空的感觉仍然非常辛苦。

“姐……姐姐……”小七丝丝喘息,“这样……这样练功……要到什么时候呀……”

燕无双爱怜地摸着她的头道:“你没有练武的底子,我只能用这种方法逼你快速成长,卸开关节不仅能让你的肢体开阖更加自如,更重要的是锻炼你的肌肉筋腱,等你什么时候能够通过肌腱收缩,自主将断臂断腿关节接上,你就不用再这么练功了。”

就算没有悬吊在此,仅凭肌肉筋腱的力量将关节接好,如今的小七也是做不到的。

更不要说现在她全身重量悬吊在筋腱之上,要凭筋肉之力将关节复位,无异于要拉动全身重量,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

小七失望地闭目存神,心中默念轻燕功“柔功”的种种法门,不一会儿便觉一股暖意从下腹中升起,顺着经脉流转全身。

那暖意过处,处在紧绷状态的筋腱便发出一阵震颤,似乎要迸发出奇特的力量。

但是这微小的变化并没法改变她受到束缚的事实,也就是说还不足以让她借由这力量接续关节,脱除困缚。

她睁开眼睛,燕无双早已不在,门窗都被关得紧紧,任谁也闯不进来。


小七一直被吊了三个时辰,无双才施施然回返,把全身已经湿透的小七放下来,帮她一一接好关节,然后按摩良久,方才与她一起去用晚膳。

用饭时无双忽然低声笑道:“今日我去觅房子,无意中探得一件好顽的事,你想不想知道?”

“姐姐又卖关子了,只要是姐姐说的事,小七都想知道。”小七脸红道。

“那好,一会咱们一起出去,看一场好戏吧!”

用完饭后,小七跟着无双从客栈后门溜出,一路来到城墙之侧。

此时万籁俱寂,城门业已关闭,但如何拦得住身负轻功的江湖中人?小七虽还做不到能从城墙之上跃下,但是无双将她负在背上,还是轻易地从一处僻静城墙攀缘而下,来到了城池之外。

小七随在燕无双身后,踏着月色星光一路向西郊奔行,脚下的路逐渐变得崎岖起来,四周隐现高大的树木。

“姐姐,咱们这是去……去哪儿呀……”看到树影逐渐遮蔽了月光,小七不由得换一口气,低声向无双问道。

“莫要出声,且跟来便了。”无双加快了脚步,小七只得提气跟上。

两人又在山间道路上奔行数里,忽然眼前一亮,逼仄的道路豁然开朗,一个山坳里的小小村落映入两人的眼帘。

说是村落,其实只有院落两三排,房舍五七间,正不知有多少人居住,只是隐隐听闻犬吠鸡鸣之声。

“这是……”小七惊讶问道。

“嘘……”燕无双将纤指竖在嘴边,“好戏还没开始呢!咱们等着看就好了。”

两人悄悄溜到一间地势较高的房舍之后,潜藏在阴影之中,偷偷观察下面的情形。

这片连村子也算不上的聚落,房舍修建得却很精美,院落错落有致,鸡犬相闻又互相不太接近,田地修葺齐整,作物长势喜人,不像个寻常村落,倒像是富贵人家的私属田庄,又像个世外桃源。

小七在淮阴时曾在富户王家帮佣,也见识过有钱人家的苗圃和田庄,比起这里尚还有所不如。

隐约之间,还能看见一些房舍内灯火如豆,一些居民三三两两聚在田埂塘边闲聊散心,夜色一派安详。

好个安适去处!

小七心中不由叹道。

环视一圈,小七忽然注意到,这一片小小的聚落之后,也就是他们藏身处不远,还有一条花木葳蕤的蜿蜒小径,通向更高处的山中。

那小径之上,一豆灯火缓缓飘然而至。

等到灯火行到眼前,借着如水月光,小七才发现那是一位挑着灯笼的书生,正从半山腰上沿路拾级而下。

“孟夏草木长,绕屋树扶疏……”那书生一边行路一边曼声吟哦,看上去意态从容。

从这里看去,只能模糊看到书生身着直掇交领青衣,看不清楚样貌,但是对他的声音,小七却感觉有些耳熟。

“啊!唔…”她忽然想起什么,差点低声惊呼,还是燕无双眼疾手快,掩住了她的小嘴。

“这不是……”小七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慢慢走过的书生,低声道,“那个……江矩江公子吗?”

是的,这个书生正是在城中曾与姐妹二人有过一面之缘的江矩。当时他出头为宰相王安石的新法辩护,差点在街头被人打倒,幸亏燕无双出手相救,才让他躲过一劫。

“这地方难道就是……钟山?”小七回忆着与江矩的那次会面,记得他曾经说过自己住在城外钟山脚下。

“妹妹你记得够清楚的……”燕无双低声轻笑,臊得小七满脸通红,还好天黑不虞被姐姐看见。

“姐姐……咱们来干嘛?总不成是为了看他……他……”小七感觉自己的脸在黑暗中呼呼发着热气。

“妹妹你想什么呢……”燕无双低笑道,“咱们是来看热闹的,你看,来了!”

小七习练轻燕功已有一段时日,眼目逐渐变得聪明,她抬眼一看,看到山下有六道黑影一前一后奔向前来,那领头之人忽然爆发出声震屋瓦的悠长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幕府山六凶驾到!识相的赶紧把金银财宝都献出来,免得爷爷们动手烧杀劫掠!”

小七大惊失色,不知这“幕府山六凶”是什么来头,但燕无双最近向在金陵周边惩奸除恶,当然知晓这“六凶”乃是盘踞在幕府山的一伙悍匪,经常劫掠周边良民,只不过在燕无双的眼睛里,还够不上让她费心思转门去剿除罢了。

今天也是机缘巧合,她打探到六人计划要洗劫这片聚落,正想借着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也好换点赏钱,却没想到在侦查踩点时发现,这竟是书生江矩居住的所在,她一时觉得好玩,便将小七也带来看热闹。

且说人世无常,谁知道缘分两字,有时正是这一时起意,在阴差阳错下结成的呢?


那六人奔走如飞,声如洪钟,显然是身怀武艺,聚落的居民一时惊声四起,仆妇儿童四散奔走,壮年男子皆手持锄头锹把迎上前去。

“坏……坏了……”小七练武也有一些时日,知晓武者与普通人的差异,虽然村中青壮人数多于这六凶,但一旦刀兵相向,这些普通人毫无疑问会瞬间被屠戮殆尽。

“姐姐……咱们快……快帮帮他们……”

“别急,还没到时候。”燕无双却出奇地沉稳,轻轻按住小七纤细的肩膀。

此时六条人影已经先后纵跃到聚落最大的空场之上,月光照在六人人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六个悍匪身高各异,领头一人壮硕粗豪,身后背着朴刀,后面两人一高一矮,一持杆棒,一持链锤,分别护卫左右,剩余三人成犄角之势散开,隐隐把住进出村落的唯一道路。

村民们见到这凶狠阵势,已自乱了阵势,挤挤挨挨无人敢于靠前,突然之间人群之中满头大汗挤出一个人来。

是江矩。

小七方才就在注意江矩,见他忙忙乱乱奔回一座竹楼,还以为他回家躲起来了,没想到他竟回房里拿了不知什么东西在手,又急急忙忙奔跑出来,一直挤到了人前。

这……这个笨蛋!

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冲上前去要做甚么?难道要跟这些穷凶极恶的匪类讲道理?

“几位……几位壮士,”江矩结结巴巴,好像还真是要跟他们讲道理,“我们这里地小人稀,哪有什么金银财宝?望你们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小小山庄吧。”

领头那个大汉冷哼一声:“哈,爷爷们早就打探清楚,你们这伙人可不是什么普通乡民,你们在此聚居是假,服侍一位隐居的官老爷是真!”

后面那个瘦高个的匪徒阴恻恻地说道:“你这书生也恁奸滑,若你们是普通乡民,缘何要去城里购买那些精细日用,文房清供?”

江矩心中大惊,方知自己的一举一动皆已被这些匪类打探清楚,他们这村中之人被匪徒打劫了倒是小事,万一影响到那位大人的安危,自己可是万死莫赎了。

想到此处,他一股拗气冲上脑门,向前一步越众而出,将手中一件细长家什上面覆盖的布条抖开,大声叫道:“好,你们若要伤人害人,便从我江某身上踩过去!”

六匪一怔,紧接着同时爆发出讥讽大笑:“哈哈哈哈……你这酸儒,拿了一柄破剑,要跟我们来斗?”

正所谓武唐文宋,到了大宋年间,从朝到野,都是崇文抑武,佩剑带刀者已不多见,江矩这是专门去房里拿了一把宝剑来御敌,但看起来却极为可笑。

“你们不敢?要是我赢了,那你们便立即退……哎哟!”

江矩一句话没说完,那壮硕匪首早已将背后朴刀擎入手中,猛地向江矩当头劈下!

江矩惊慌失措,向一边连滚带爬,好不容易才躲开这迅捷一刀。

看着他的狼狈相,众匪爆出更加强烈的大笑,暗处的小七更是紧张到心跳到了嗓子眼,若不是无双紧紧抓住她的手,她已经冲出去救人了。

“好……好奸贼!”江矩骤被偷袭,滚得一身是土,狼狈不堪,他爬起神来,满脸涨红,终于有机会将那一柄宝剑拔出。

看到那一抹如水剑光,匪首微微一愣,心中顿时狂喜,这柄剑一看便不是凡物,看来这一趟不会白来。

只要拿下这个迂书生,他们便能将那神秘的官儿揪出来,劫掠到难以想象的财富。

小七见到江矩拔剑,不由得更是心急如焚,生怕他激发了匪人的凶性,死于非命。

这个呆子!你又不会武,跟这些凶徒耍什么刀剑呀……嗯?

小七看着江矩持剑的姿势,忽然一愣。

虽然她不懂剑法,但练武日久,总算有了些眼力,看出江矩一剑在手,全身气质悄然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当心了!”江矩轩眉一振,脚步不丁不八,向前踏出两步,手中之剑快速前探,如一朵流星直刺匪首胸前要害!

他这一剑速度不快,力道亦轻,但角度刁钻古怪,那匪首吃了一惊,只觉无论挡格对攻皆不对劲,最后竟然被逼得往后猛跳,方才躲过这看似轻飘飘的一击。

“古怪古怪!”匪首哇哇大叫,但多年的刀口舔血生涯,让他意识到绝不可让江矩继续出招。

他面露凶光,大喝一声,臂膊肌肉坟起,猛地持刀横扫,却是那一力降十会的法子,势要将江矩斩为两段!

但却没想到江矩以退为进,脚步后撤,身子扭转,霎时由腿至腰,由腰及肩,以肩带肘,以手悬腕,森寒剑芒斜飞而起,正中那朴刀之首,发出当的一声大响!

两股力量相互撞击之下,那朴刀经被江矩一剑斩下刀首,成了一杆秃头的杆棒,刀刃飞旋着钉入一座院落围墙之中。

虽然江矩被震得半身发麻,但他一剑奏功,却实实在在是胜了一招。

“这小子有两下子!大伙儿并肩子上!”那匪首一阵惊愕,但转瞬气焰更嚣,呼唤着同伙围攻而来!

众匪呼啦啦围上来,一时间杆棒链锤齐飞,江矩被唬了一跳,脚下手中再也没了章法。

“到时候了,快去吧!”燕无双忽然在小七耳边低声笑道。

“啊?!”

“那个江公子,也就这两下把式啦,还不快去救他!”燕无双笑着将小七向前一推,小七便如腾云驾雾一般纵向群匪。

我……我去吗?

小七心中砰砰打鼓,但是看到江矩马上便要被人围攻致死,终于鼓起勇气,娇喝一声:“你们……你们这些匪……匪徒休得伤人!”

众匪同时一惊,回身看时,却见一个穿着葱绿衫子花裙子的少女向着众人飞跃而来!

这是怎么回事?

众匪还未反应过来,那少女忽然向下一坠,裙袂翻飞,一只穿着粉红绣鞋的小脚儿猛地踏在一名匪人的脸上!

那匪人惨叫一声,被这重重一脚踏得头破血流,那少女却借势再往上一跃,如同翩飞的燕子,回身一脚又踢在另一人脸上,然后又是一声惨叫,连红带白飞出好几颗牙齿。

小七裙摆飞扬,如花朵一般翩然落地,心中却充满了震惊。她方才虽未留力,两脚踢得结结实实,却没想到竟有如此强大的效果,每一脚都能见血见红。

小七不知道的是,经过这段时间的“五功”锻炼,她的身子已经有了远超常人的柔韧性和爆发力,在高速运动之中,便是随意一脚踢出,就如拉紧的皮鞭一般,鞭稍甚至能断木碎石!

“他妈的,这邪门的小娘儿是哪里来的?给我弄死她!”那匪首仍然大声叫嚣,但声音之中已经带上了不易察觉的恐惧。

他当然听说过,最近金陵来了个行侠仗义的侠女,但是这小女孩儿有十五岁吗?她总不能就是那传说中的侠女吧?!

众匪抛下江矩,转来攻击小七,小七则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使动梅花拳来对敌。

如今虽然她练了轻燕功,但一直在打基础阶段,能够攻敌自保的还是只有一路梅花攒心拳法,但是如今她的身体素质再不像以前,这路拳法的威力也大大增加,她每次出拳,白白的小拳头都要在敌人的身体上留下一个血印。

而当梅花攒心拳使动之时,若中一拳,便有无数拳牵引而出,直到将敌人打倒在地!

这才是梅花攒心拳的真正威力!

在以一敌多的打斗之中,小七福至心灵,将轻功与拳法一并使出,甚至加入各种匪夷所思的“立功”体式,身子以不可思议的角度闪过攻击,快如闪电般在众匪围攻下辗转腾挪,无论是武器还是拳脚都沾不到她一片衣角!

那些匪人虽然也会功夫,但比起小七这个名师高徒,无论是招式还是力道,都是大大不如,只有被打得满地找牙的份。

江矩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突然杀出的少女,终于认出了这个少女娇柔的面容。

“燕……燕姑娘!是你!”

他……他叫我燕姑娘……

小七自随无双改姓以来,这是第一次有人叫她燕姑娘,她心中说不出是种什么感觉,只觉得心儿好像又跳快了一点,慌乱中差点被敌人的拳脚打中。

小七再不敢分神,手上力道再加,终于将最后两人打倒,只有匪首见势不对,早已向山下逃去。

“燕姑娘,你……你没事吧……你怎么来了……”江矩看着小七站在五名倒地哀嚎的大汉之间微微喘息,不由得一脸紧张地奔上前来。

众乡丁这才敢围上前来,将那被打得爬不起来的匪人统统捆成粽子。

“不……不妨事……”小七酥胸起伏,脸现红晕,“我……妾身只是……只是探得有贼人要来袭击村庄,特来帮忙……匪人们没造成破坏……真是……真是太好了……”

“燕姑娘……你的大恩,江某真是无以为报……”

“江公子不必多礼,我姐妹二人只是不喜贼寇侵扰良民。随手为之而已,”燕无双笑吟吟地从阴影走出,一只手将那生死不知的匪首摔在地上,也不知她小小的身子怎么提得动这样大一个男人,“这六人俱在此了,江公子便看着料理罢。”

“这六人为祸乡里,其罪当诛,”江矩沉吟片刻,“但国有国法,不可私动刑罚,还是待明日将他们送去官中,听候发落罢。”

真是个腐儒。

燕无双撇撇嘴,但也懒得管他,任他安排庄客将这六人押下,严加看管。

“那如果没什么事儿,我们姐妹便告辞啦!”燕无双向来性格脆快,既然好戏看过,麻烦解决,便要带着刚刚喘匀的小七离去。

“两位姑娘留步!”江矩急道,“你们出手救了小生,救了庄子,还请容我致谢一番。”

“江公子不是已经说过谢谢了么?”燕无双笑道,“这大晚上的,江公子留下我们姐妹俩,是还有什么事么?”

江矩为人端方,哪经得起燕无双这江湖女子的调笑,在那里站也不是走也不是,一张脸涨得通红。

“姐姐……”小七看着江矩的窘状,心中有些不忍,“咱们走吧……”

燕无双挽住小七的手,调笑道:“我这妹子开始向着外人了……”

“姐姐……你瞎说什么呢……”小七只觉自己的脸烧成了一个红炭块。

“两位女侠,暂请留步。”

就在二女正要离开之时,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众人抬头一看,是一位老人正提着灯笼,在一个小童的搀扶下,慢慢从山间的石阶走下。

老人看起来五十多岁,髭须花白,穿一身有些旧的布衣布帽,手中提着一盏布灯笼,看似一位乡野老翁,但是双目之中的神采却让人有些不敢与之对视。

“老爷!”几名庄客躬身施礼。

“老师,您怎么下山来了?”江矩快步迎了上去。

小七注意到,周围的庄客称此人为老爷,江矩却称呼他为老师。

这人是谁?

燕无双比小七知道更多,立刻猜到此人定是那些盗匪提到的,在此处隐居的那位官员了。

江湖中人向来不愿与官家打交道,秉持“不近庙堂”理念的轻燕功传人更是如此,所以无双只是装作没有听见,扯着小七的手,向着山崖下的树顶便是一纵,两人便如联袂蹁跹的雨燕,向着山下飞跃而去了。

老者看着远去的二女,捋须叹道:“真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奇女子也!”

那江矩却面上带笑,不觉道:“我看却是明眸善睐,靥辅承权……”一句说出,他立刻惊觉,不知为何自己会说出如此孟浪的话语。

老者却在一旁哈哈大笑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小七一如既往练功不辍,燕无双却满城寻找合适租赁居住的房屋,但是一直不太凑巧,没找到合适的。

这天无双和小七一起出去逛街购买水粉衣料,忽然听见后面有人高声叫喊。

“燕姑娘,燕……燕姑娘!”

小七一惊,不知怎么的,竟是立刻听出了声音的主人。

是江矩江公子。

“幸会呀江公子,”燕无双笑靥盈盈,回身道,“不知你叫的燕姑娘,是这个燕姑娘,还是那个燕姑娘呢?”

江矩每次见面都要被燕无双捉弄,只觉头疼不已,在那里期期艾艾说不出话来。

当然,他说不出话还可能是因为今日无双和小七的装扮。

今日二女皆穿着细白的罗衫,轻纱的长裙,脸上点着淡青的螺黛,看起来婉静娴淑,就像大家里走出来的小姐。

若不是江矩专程来找两人,倘是在路上遇见,他都有可能认不出她们。

“姐姐,你就会欺负江公子……”小七小声嘟囔道。

“哈哈,不开玩笑了,”燕无双笑道,“妾身名无双,舍妹名小七,江公子叫住我等,有何贵干那?”

江矩感激地看了一眼小七,作揖道:“多谢无双姑娘告知芳名,小生已经寻了两位姑娘好几日了,今日得见,真是上天垂顾啊!”

江矩的啰嗦让燕无双皱起眉头,好在他很快便说到了正题:“那日我将无双姑娘、小七姑娘擒住的六个凶匪送到官府,官府还付了这些凶犯的赏格,这些都该归两位姑娘所有,所以我便来寻你们了。”

说罢江矩从袖中掏出一个锦袋,双手捧上。

燕无双毫不客气,伸出纤指将袋子拈起,感受到里面的银钱足有二十两重,不由得点点头,脸上露出微笑。

燕无双颇有钱钞,足够姐妹二人花用,而她的银钱大部分都是捉拿官府通缉的凶犯赚来的赏格。

这个江矩虽然有点爱掉书袋,但是总是个志诚君子,燕无双对他并不讨厌,小七更是有些隐隐期待着与他再次会面。

其实江矩又何尝不是期待着再见到她们?

他见无双收下赏格,看着二女的娇容,忽然鼓起勇气道:“两位姑娘……住……住在哪里呀?小生……小生……那个以后能不能再来拜会二位?”

燕无双笑道:“咱们姐妹是江湖中人,居无定所的。前一阵子我们一直住在客店,最近想找个幽静处所赁屋居住,可惜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

江矩忽然道:“若两位姑娘不弃,不如到我们庄上居住可好?庄上尽有几处空房,也不会有人打扰,是极幽静的地方。”

经他一言提醒,无双回忆起曾到过的那个钟山脚下的小小聚落,果然是依山傍水,远离尘嚣,是个极好的练功所在,可那里还住着一个官儿,是无双绝不愿意接触的。

“你那个老师……我们去住的话会不会搅扰到他?”无双试探道。

“哦,无双姑娘不必担心的,老师他只在半山堂上居住,轻易不下山来,而且若是老师知道两位姑娘仙足踏降,欢迎还来不及呢,搅扰这话再休提起!”江矩听到无双的态度有了一点动摇,不由得心中喜悦。

听到二人说起江矩的老师,小七又想起那眼神犀利的布衣老者,不由得好奇地问:“你的老师……是什么人呀?”

听到这个问题,江矩明显犹豫了一下,但终于还是低声说道:“家师是朝中大员,因群党之争罢官,便来这金陵城外隐居。其实那个庄子里,住的都是家师的下人家仆罢了。”

“因家师为官时树敌太多,为保证他的安全,不让别人找到他,我们一般都不提他的名号的。”

忽然无双轻笑一声:“你那老师,是不是姓王?”

江矩唬了一跳,四处一看没人偷听,这才低声道:“无双姑娘……你怎么知道?”

无双笑道:“虽然妾身不懂什么家国大事,但也听闻过王相公罢了官,回了老家这桩事体。”

“江公子提到王相公的新法就那么激动,恨不能将‘王氏门徒’写在脸上了,那位大人身份还不好猜么?”

小七听得瞪大了眼睛。

王……王相公?那天自己见到的老头儿,是上任宰相王安石?

被揭破真像,江矩是千叮万嘱,拜托二女不要泄露秘密,无双也终于下定决心,接受江矩的好意,与小七一起搬到山庄暂住。

毕竟无双曾发下誓愿,若有机会见到王相公,必要拜他一拜的。

于是两人当天便收拾行装,入夜之前便来到了庄子跟前。

江矩在庄门口相迎,亲自将她们带到一座幽静小院。

这院子房舍家什一应俱全,且洒扫得干干净净,又在庄子最边上,保持了充足的私密空间,便是她们想要练武,或要离开作甚事情,也不虞他人看见。

无双甚是满意,小七也满心欢喜,两人便安心在这里住下。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便听见江矩在外问安,邀请二女一起去拜见老师。

无双和小七妆扮了半个时辰,让江矩等得快把眼望穿,才施施然走出门来。

今日她们穿的俱都是朴素的青衣,脸上薄释脂粉,又是另一番韵味。

江矩只看了一眼便脸红地转开目光,心里暗暗纳罕为何这些姑娘们会有这么多不同的衣装。

二女在江矩的带领下走上庄后那条蜿蜒的山道,只见清晨的薄雾覆盖着葱茏的花木,三人如同走在仙境一般。

“真是好个幽静所在!”

无双似是想起了什么,不由得微微叹道。

“这处山庄乃是老师的私产,”江矩笑着解释道,“自从他老人家远离朝堂,便回了此处居住,这山上的一花一木,都是老师带着庄客们亲手栽植的。”

“王相公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一直住在山上,不觉得气闷么?”小七虽然也觉得这山景不错,但自幼生活在山野之中的她,还是更加向往大城市繁华的世界。

“老师年事已高,离开朝堂之后便不再过问政事,一心学佛求道,在这山里居住,倒也不怕寂寞。”江矩笑道。

“那江公子你呢?”无双笑问,“江公子年纪不大罢,也随着王相公隐居山里,就不寂寞吗?”

江矩没有回答,但脸上却露出一丝落寞之色。

三人登上半山之坳,便见一座两层屋舍,前植花木,后有浅潭,房屋正堂之下悬一匾额,上书“半山堂”三字,字体苍劲有力。

那位与二女曾有一面之缘的老人正在堂上磨墨运笔,不知正写着什么。

江矩在堂下禀道:“问老师安,燕家姐妹特来拜见老师。”

老人抬起头来,见了堂下的少年少女,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

他欠了欠身子,抱歉道:“老夫最近腰腿有些不便,不能下山相迎,还望女侠们勿怪。”

无双笑道:“小女子们哪敢劳动王大人相迎?今日能勾拜见,已是分外之喜了。”

说罢无双盈盈下拜,竟是行了大礼,小七也慌忙跟上,一起对这老者拜了一拜。

“这……老夫早就不是宰相了……二位姑娘莫要拜我……”王相满面疑惑,看向江矩,江矩也不明就里,想要去扶那二女,又想到礼教之防,不敢动手,只得让两人拜了。

无双拜完,这才站起来道:“王大人不必疑惑,咱们拜的不是王相公,是王相公颁下的法令。咱们姐妹俱是受了新法的恩惠,所以才有今日。”

新法?

王安石心中一震。

这两个字是他心中不愿提及的痛苦,

两年前他罢官离朝,就已经证明了新法的失败。

当他返回故乡之时,一路满目皆是受到新法所苦、挣扎求生度日的百姓,更让他的内心受到煎熬和谴责。

他毫不怀疑自己颁行新法的初衷和好意,但也真的没有料想到在实施当中,会给百姓造成那么大的痛苦。

这也是他为何离群索居,一直不愿回到城市,只住在这钟山之半的原因。

但如今他离朝日久,一心学佛,心中也已渐渐平静。

“新法怎么了?老夫倒不知道,那些法令于两位女侠何惠之有?”王安石微笑问道。

江矩也一脸紧张,因为他也知道老师不愿提及新法之事,但看到老师并未动怒,便也只是垂手默默静听。

燕无双恭恭敬敬,将两人以女子之身立户之事禀了,王安石听后感慨良久,叹道:“其实老夫颁行新法,目的乃是为国聚财,为民增利,改革籍户之制度只是顺势为之,并非法令之目的,两位姑娘虽因此受益,但也不必谢我。”

燕无双摇头道:“妾身虽是女子,也不懂家国政事,但却知道一饮一啄,皆是前定的道理。相公的法令,有人说好,也有人说不好,何不留给后人评说?这新法乃是发前人之未发之事,究竟对后世有何影响,便如小女子们受益一般,相公自己也未必料想得到。”

王安石愕然良久,忽然哈哈大笑。

燕无双所言,虽然道理有些浅显,但却隐隐蕴含禅理,也让他最后的心结稍稍有些松动。

凡事有因,必有果报,但这果报却不一定就在今时今日。自己妄求立竿见影,乃是着相了呀……

江矩不明就里,但能看出老师心情欢畅至极,小七当然也不明白原因,只是觉得这老头亲和慈爱,言笑无忌,让她生出亲切之感。

只有燕无双微笑看着这曾经的宰相,隐隐猜到他的心情。

“从此以后,两位姑娘便是我半山堂的贵客,”王安石笑够了,转头对江矩道,“矩儿你要好生管待两位姑娘,不得怠慢。”

江矩连忙应承,但心中却想,老师你不用嘱咐,我也会这样做的。


与隐居在此的王相会面之后,二女便正式成了半山堂的客人,客居在山庄之中。

燕无双也得以与小七放开手脚,真正开始练习轻燕功的武艺精要。

上次半山堂山庄危机之中,燕无双完全没有出手,只小七一人便打败了五六个强匪,在打斗当中,她已下意识地将立功体式融入招式,用以攻敌自保。

她的判断是对的,所谓立功体势,便是轻燕功招式的基础。

只有练熟了这些体势,借由身体强大的柔韧性和爆发力,才能施展轻燕功那些或古怪扭曲,或出其不意的精妙招式。

清晨的寒雾中,回荡着女子的娇喝和微微的喘息。

小七脚步轻探,双臂一收一放,一招“天女举瓶”袭向燕无双前胸,这招若是男子使来,必是下流至极,但小七用出,却姿势曼妙,指影如轮,若被一指戳实,必是半身麻痹。

燕无双却面带微笑,不退反进,娇躯只是微微一拧,避开小七指锋,手臂像是没骨头一样钻入小七胸前空门,恰似用身体将她的臂膊绞扭住了一般,然后忽然吐气开声。

“喝!”

“呃啊……”小七只觉肩胛一松,整条手臂顿时软软垂下,她的肩关节被无双卸掉了。

“姐……姐姐你又欺负人!”小七脚儿一跺,眼中就要涌出泪花。

“你的招式还是徒有其型,没有掌握变化和发力方式,若在实战当中,你现在已经死了。”燕无双教授武艺之时似乎变了个人,变得严肃不苟言笑。

“若被我拿住手臂,你要立刻改变内气运行,将力量灌注于手臂肌腱当中与敌人对抗,避免手臂被人扯脱,懂了吗?”

小七最终还是忍着没掉下泪来。

她伸手托住那只被卸脱的臂膊手肘,“嘿”地往上一推,便把手臂接上,再活动一下,幸无大碍。

虽然她还做不到被悬吊时通过肌肉筋腱皮膜之力将卸脱的关节接好,但是用手接上关节已经能够做到。

“再来!”

两个倩影又你来我往斗在一起。

晨练之后,便有仆妇送来素餐素饭,两人用了餐完,继续练功、练字,直到午膳时分。

用过午膳惯常要练习柔功,小七又会被卸开关节,像个布娃娃一样吊在房里,以这种极端的方式砥砺皮肉内息。

幸亏江矩下过严令,除了送饭之外,任何人都不得打扰两位姑娘,要不然小七练功时被人撞见,实在太也尴尬羞人。

傍晚时分,小七才能有片刻闲暇,得以在山间闲逛休息,江矩有时也会在这个时间前来拜会,与小七聊些闲话趣事。

到了晚上,燕无双有时会出门行侠仗义,如今小七轻功已有功底,武艺也有进境,所以无双也不再独来独往,而是携着小七一同出门,让她有机会在实战中锻炼武艺。

实战才是最好的练习。

数月之内,小七在夜间跟着燕无双踏遍了金陵城的每一寸土地,追踪过不少杀人凶犯、盗寇强贼,也曾与一些武艺颇高的对手捉对厮杀,有些对手武艺甚至高过小七,但有无双在侧,关键之时还会出手协助,所以每次小七都能胜得有惊无险。

这天两人追踪一个采花淫贼,花了很大力气才将那人堵在一处小巷。

“两位可是最近城中出尽风头的女侠燕氏姐妹?”那人立在阴影之中,不住大口喘息,“在下跟二位无冤无仇,何苦要逼迫至此?”

“既你知道咱们的名头,何不早日投官自首?”燕无双脆声道,“落到咱们手里的淫贼,可比落到官府手里难受多啦!”

“哈哈哈哈我铁鹞子纵横金陵这许多年,岂能被你们两个小丫头追了几天,就投官自首……”那男子句话没说完,忽然将手一扬,一蓬灰粉铺天盖地撒出,在这暗夜里影影绰绰看不分明。

“不好!”燕无双一扯小七的袖子,两人一齐向后急退,但是鼻端早已闻见一股奇异的甜香。

“嘿嘿……”那名为铁鹞子的男子步出阴影,脸上带着淫邪的笑容,“饶你奸似鬼,还是吃了咱的洗脚水咯!中了我这三春合欢散,便是冰山一般的贞洁烈妇,也让你化成水儿,作个风情万种的浪荡淫娃!”

无双心中一凛,只觉全身燥热,一股奇痒从会阴泛起,乳根腋下皆开始发热发痒,全身真气十停里调不起一停,确是中了淫毒征兆。

她靠着墙壁,开始微微喘息,一边集中精力对抗体内毒性蔓延。

“看来今天要尝尝侠女的滋味了,你姐妹二人一起来,咱还不知能否吃受得住……哎哟……”

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小七似完全不受淫毒影响,化作一道白影直撞入他的面前,一掌劈向他肋下要害!

这……这小娘皮怎么这般快法!

他脑子里只闪过这一个念头,便觉肋下一阵剧痛,一条肋骨已被小七重手劈折!

这铁鹞子正如所有的采花淫贼一般,本事主要在轻功和下三滥的旁门左道之上,武艺其实稀松平常,又加上刚才放出专迷女子的淫毒,实在没料想到小七居然并未着道,一时不查失了先机。

如今他再想跑,却是已经晚了。

小七看到姐姐中毒,早已动了真怒,一击得手,胳臂便如没骨头一般刺入铁鹞子的腋下,绞住了他的胳膊。

“啊啊啊啊……”铁鹞子的惨叫响彻夜空,一瞬之间他的一双臂膊都被小七重手扯脱,一条腿的膝盖也被小七含怒踩碎,瞬间完全丧失了战斗力。

“淫贼,拿解药出来!”小七厉声娇喝。

“我拿解药出来,你可要……可要放我一条生路……”铁鹞子疼的满头大汗,但还在幻想能够生还。

“啊啊啊啊……”

小七又是重重一脚,踩碎了他的另一条腿的膝盖。

在无双的带领下,小七已经多次与悍匪剧盗作战,再不是原来那个心慈手软的小女孩,一举一动都带上江湖儿女的果敢狠辣。

“女侠饶命……解药……解药在我左边袖子顺袋内,瓷瓶……”铁鹞子疼得眼泪鼻涕俱下,再不敢有丝毫隐瞒。

小七从他袖中搜出一包药粉,还有一个瓷瓶,药粉自然便是那什么合欢散,瓷瓶之内装着几丸药锭。

燕无双熟悉药性,拿来闻了一闻,只觉一股清凉气息透鼻而入,知道确是解药无误,便含了一锭在嘴里,立刻便觉体内燥热被压制下去。

“小七,你怎么样?”无双一边借着药力压制体内淫毒,一边担忧地低声问道。

“我?我没事儿,就是……就是身上有些热烘烘的……”

小七不是天生的女子,这专迷女子的合欢淫毒对她无甚效用,但为了保险起见,无双还是让她掰下一点解药含在嘴里。

小七看着那仍躺在地上哀嚎的铁鹞子,向无双问道:“姐姐,这个淫贼要怎么处理?”

无双闭着眼睛,冷声道:“剐了罢,两刀。”

一刀断阳,是惩罚他淫人妻女,一刀剜心,是给那些因他而死的良家女儿抵命,不砍他脑袋,算给他留个全尸。

小七这是第一次亲手剐淫贼,她拿着无双的弯刀,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撕拉一声,小七一刀挑开铁鹞子的裤带,亵裤之下露出长满黑毛的,瑟缩成一团的丑陋肉棒。

“你……你要干什么?”铁鹞子惊恐大叫,但他四肢皆被折断,一动也动不了。

小七看着铁鹞子胯下那丑陋的男根,心中乱翻翻地,一时多少念头涌了上来。

这个属于男人的东西……

自己……自己曾经也有这个东西……

就是这个丑恶的东西,夺了许多女子的贞洁……

如今早已失去男根,化成女子的她,也要惩戒淫贼,剐掉他的罪恶的男根了!

她一咬牙,掌中利刃化作白虹,将铁鹞子胯下那丑恶的玩意一刀斩下,鲜血飙射喷飞!

“啊啊啊啊啊……呃……”铁鹞子更加凄厉地惨叫,但小七紧接着又是一刀,直直搠进他的心口,惨叫之声戛然而止。

小七第一刀斩下,心中负担便似消散无踪,杀人致命的第二刀,她没有一点犹疑。

沾惹鲜血,才算真正入了江湖。从今往后,小七就是一名真正的江湖侠女了。


日升月落,时日如梭,转眼又是两个月过去。

小七已经渐渐喜欢上了半山庄的生活。

果然如江矩所言,王安石大人一心参禅,不理世事,只在半山堂上枯坐,十天半月也难得见到一回。

倒是江矩来得越来越勤,从三五天拜会一次,到如今几乎天天傍晚都要来二女的居所拜见,有时候带点胭脂水粉,有时候只是聊些闲话。

小七已经逐渐习惯了每日练完柔功之后,静静等在院落之外的那个身影。

她也有些期待听到江矩说起各地风情,乡野怪谈,都是她闻所未闻的新鲜事儿。

她最喜欢听他讲述东京风物,对那天下第一的雄城充满了向往。

大宋的国都,比金陵城还要大,还要繁华,那究竟是什么样子呢?真想去看上一看啊!

她也渐渐知道,江矩本是东京人士,还是个侍郎的儿子。

虽然江矩的父亲去世早,但因为江父与王相交情颇深,所以王相在任之时便将江矩收为相府参幕。

本来在相府任职是个好差事,只需积累年功,便能完成由吏到官的转变,但是谁料到王安石罢相如此之快,跟他亲厚者不是改换门庭,另寻荫蔽,就是已经受他牵连倒了大霉,只有江矩不离不弃,一直跟在王相身边,王安石数次劝他回到东京另寻出路,他却毫不动摇,一直跟着王相来到这钟山之畔隐居下来。

王安石感动于江矩的忠诚,将他收为弟子,两人名为师徒,其实情同父子。

也正因此,江矩在这山庄之中,算是个大管家,庄客们都听命于他,连带他的客人,两位少女也成了庄客们口中的“小姐”,上下对她们皆是恭恭敬敬。

小七本以为,这种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却未曾料到,一件事情发生,打破了这山间闲适的生活。

那一日午后,小七如往常一般被无双卸开四肢关节,捆缚成一团吊上房梁,以这种方式来练习柔功。

然后燕无双便紧锁门窗,外出不知做什么去了。

小七本以为,练完这两个时辰的柔功,无双自会如往常一般,回来为自己解缚,可是左等右等,都快到三个时辰,无双却还未回还。

以前燕无双也有过晚归的情况,但从来没有晚这么长时间。

小七被吊在房梁之上,全身关节俱已松脱,筋肉皮膜也已开始酸痛,若不及时脱缚,恐会造成难以恢复的伤害。

而且,小七感觉自己小腹之处隐隐生出坠胀之感,尿意渐渐升起。

虽然她一向注意午后少饮少食,但今日悬吊时间实在太长,尿脬不觉慢慢满溢,她的尿管又比寻常女子短些,若再不放她下来,恐怕要憋不住尿水。

若是在房里吊着尿了,那可是要多丢人有多丢人。

小七忍着尿意,运转全身气力灌注筋腱之中,想要靠着筋腱的收缩接上关节,自行脱缚,但她的身子只是一阵乱晃,根本做不到自行接上关节这种程度。

“唔……”她低声轻哼,只觉方才的挣扎将垫在手肘下的竹片都晃歪了,尖利的竹子刺痛了她的肌肤。

怎么办……她又羞又急,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无双姑娘,小七姑娘,你们在吗?”

是……是江公子!

小七这才想起,每天江矩这个时间都会来院外等着自己,今日姐姐没有回来,自己被吊在这里,他……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如果被他看到自己吊在这里练功的样子……那羞也要羞死了……

小七微微喘息着,身上的痛楚越来越强,腹中的尿意也越来越明显,心中更是七上八下,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小七姑娘,你在吗?”门外传来江矩的声音,他还没走。

现在已经超过了平时小七休息的时间,江矩疑惑小七为何没有出现,忍不住走进院子,倾听房间内的声响。

“唔……哈……”小七不小心发出一声呻吟。

“小七姑娘!你在屋里吗?你怎么了?”

江矩听到房内古怪的呻吟,不由得焦急我来,用力开始敲门。

”江……江公子……”小七想要出声让江矩离开,但只听咣当一声大响,房门轰然而开。

作为一个儒生,江矩从来都是信奉动口不动手的道理,也绝不会做闯进女孩子闺房这种不合礼教的事情,但听到小七带着痛苦的呻吟声从屋里传来,他只觉心中慌张,再也不管什么礼教规矩,直接一脚踢出,把门扇踢了开来!

他冲进屋里,却顿时呆立当场,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无助的少女,身上只着亵衣,全身捆缚着洁白的绫罗,就这样被悬吊在房梁之上。

这……这是怎么回事?

小七更是羞得不能自已,但她手足皆不自由,连遮挡自己的身子都做不到,只能任由江矩瞪大眼睛……诶?

他……他怎么转过身去了!

江矩转过身子,捂住眼睛,大声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小七姑娘……江某该死……”

这个呆子!

反正事已至此,小七索性把心一横,低声道:“江……江公子……快把我解下来啊……人家……人家要受不住了……”

“哦……对……对……急事从权……”江矩慌忙转身,奔上前来,嘴里说着七颠八倒的小七听不懂的话,“嫂溺叔援以手……”

他忙忙乱乱,不敢正眼看小七的身子,手边又没有利器也没法割断小七身上的白绫,倒是急出了一头热汗。

“在……在胸口下面……有个活结……”小七又羞又急,忍不住低声提醒。

江矩恍然大悟,这才瞧破小七这一身捆缚的关窍,抖抖索索将手伸向小七被白绫勒的突出来的胸脯。

“急事从权急事从权……”他口中喃喃自语,但小七捆缚时间太长,绫罗的绳索早已嵌进了肉里,他便是想不接触小七的身子,也根本办不到。

他摸着小七软软的胸脯,终于找到勒在腋下的那个绳结,绳结一解开,小七身上的绫罗环扣便如春蚕抽丝一般层层脱开,一个温软的身子直直跌入江矩的怀中。

江矩猛然间将软玉温香抱了满怀,鼻端全是小七身上的脂粉香,清冷的药材香,还有女儿家带些奶腥气的汗香,一时间只觉头晕目眩,心跳怦然。

孔圣人孟圣人的教诲,此刻他是一句也想不起来了。

他踉跄了一下,终于还是稳稳站住,因小七的身量不高,体型也是纤细可爱,抱在怀里不说轻若无物,也并没什么负担。

小七一声嘤咛,想要挣扎起身,但她的关节都被卸开,哪能动上一动?只能任由他抱着自己,把红如火炭的埋在他的胸前。

他……他抱我了……

他的怀抱……如此坚定……温暖……

男人的怀抱……跟姐姐的怀抱是如此不同……

江矩看着怀中少女可爱害羞的脸孔,努力压下心中的绮念,将她抱到床上放好,却突然惊恐地发现,小七的四肢晃晃悠悠,仿佛没骨头一般耷拉在床沿之上,竟像是所有关节都被拉脱了!

“小七姑娘……你……你这是怎么了?”

但小七却没有回答,她星眸微闭,酥胸起伏,只觉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在如此身不由己,软弱无助的时候,小七终于体会到了身为女孩子的感觉,那是一种需要被保护,需要被疼爱的感觉。

她感觉自己仿佛化为一弯春藤,缠绕在挺拔的大树之上,再也不要分离。

但她几乎忘了,自己还憋了一肚子的尿水,如今捆缚松脱,她精神一乱,差点失禁喷出尿来。

还好她保留了最后一点清明,将即将喷涌而出的尿水生生忍住。

如果那种事真的发生,自己在江公子面前尿崩,那自己真的再也没脸见他了……

小七努力挪动身子,肌肉抽动着牵起脱臼的手臂,将手肘抵在床栏之上用力一顶,然后就听小七一声闷哼,“咯吧”一声,脱臼肩胛业已复位。

江矩目瞪口呆,看着小七努力地挪动身躯,将脱臼的肢体一截一截“拼装”好,慢慢坐起身来。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人家……人家这是在练功……江湖人的事,你少管啦!”小七又羞又急,脸如火烧,她接好肢体关节之后,猛然站起身来,如一道香风从江矩身边掠过,出门不知去了哪里。

江矩呆呆地楞在屋里,看着散落一地的白绫,感受着萦绕在自己身畔的女儿幽香,还是不知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小七蹲在茅房下面,感受着喷薄而出的尿水冲刷着下体的肉缝,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哎呀……好……好羞人……

小七出完小恭,磨磨蹭蹭站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只着亵衣,手臂腿子都展露在外,一双脚儿也赤裸着,鞋袜都没有穿,洁白的脚背上还溅上不少尿水。

今天发生了这种事,自己日后要怎么面对……面对江公子?

她磨蹭许久,柔肠百转,最后终于把心一横:反正刚才自己的狼狈样儿,全给那个呆……呆子看去啦,就算再……再给他看一眼……也无所谓了!

她虽然恼那江公子随意闯进门来,但如果今日不是他帮自己解围,自己肯定要更加狼狈,于情于理,自己还得谢谢他才是。

当她终于下定决心,蹑手蹑脚走回正屋前面,却惊讶地发现江矩已经走了,不仅如此,走时还贴心地帮她掩上了院门。

其实江矩比小七更加不知所措。

他看到了小七近乎半裸的身体,看到她尴尬羞耻的样子,还被迫与她有了亲密接触……

虽然小七姑娘是武林中人,不像闺中小姐一样注重礼教之妨,但她毕竟是个女孩子。

出了这种事情,她应该很难为情吧……

江矩拼命想要忘记小七被自己抱在怀中温软的感觉,想要忘记她的娇艳欲滴的脸蛋和满面的羞涩,想要忘记她身上的女儿幽香,但这一切却像画儿一样深深地印在他的心里,哪里是他想忘就忘掉的?

小七坐在床榻边上,想起方才的事情,脸上还是忍不住发烧。

虽然江矩今天离开了,但只要她还住在山庄,总会再次见到他,到时候自己要怎么面对?

她心中乱翻翻地,一直到夜色降临,仆妇送来两人的晚餐,她才猛然想起。

姐姐还没回来。

这比平常姐姐回来的时间,已经晚了三个时辰了。

姐姐她去哪了?是不是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

她不会不记得自己仍悬吊在房里,如果能回来,她绝不会丢下自己不管。

难道……她遇上什么危险了?

想到此处她腾地站起,就想出门去找无双。

但她最终重又坐了下来。

要冷静,姐姐本事那么大,遇到什么事情都能处理的,如果她都不能处理,自己去了也只是给她添麻烦。

更何况自己也根本不知姐姐去了哪里,根本无从找起。

她耐心继续等候,但越等越怕,只恐姐姐再也不回来,将她孑然一身丢弃在此。


月儿弯弯升上天穹,眼看将到半夜时分,屋外终于传来一阵响动。

小七打开房门,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冲进门来,不是燕无双又是哪个?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你……你没事吧?”小七颤抖着扶住无双的身子,感觉她正在向自己倒下。

她的衣衫之上,全都是干涸的血迹。

“我没事……都是皮外伤,我只是太……太累了……”无双喘息着,身子软倒在小七怀里。

小七将她扶到床上躺下,只见她的裙衫上面有几道利刃割裂的刀口,但正如她所说,那些伤口都很浅,甚至已经结痂不再流血。

她的裙摆上全是泥泞,脚上的绣鞋几乎都要磨破了,显是经历了长途的奔走。

“是谁……谁干的!”小七从未见过姐姐这么狼狈过,一时气塞胸臆。

“是……是真正的对头来了……硬爪子……不止一个人……我杀了一个,还有三人追我追了一日,终于被我甩脱……”

小七从桌边盛来一碗冷掉的茶汤,燕无双贪婪地喝下几口,接着说道:“那些人手段凶残,我都打他们不过,你可千万不可去招惹他们…咱们今晚准备一下,天亮就离开此处……”

哗啦一声,小七手中茶碗滑落在地,摔成一地碎片。

又……又要走么?

好不容易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好不容易不用再居无定所……

难道自己的命运,就是一辈子跟着姐姐颠沛流离么?

“小七,你怎么了?”燕无双气息喘匀,坐起身来,看着小七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我也不想如此,但如果继续呆在这里,万一被那些凶人发现,必将遗祸王相公和江公子!”

江公子……

小七想起下午发生之事,心中忽然开始绞痛。

好不容易才熟悉的人……难道就要这么告别?

“我……我们要去哪儿?”小七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哪儿都行,反正不能待在此处……你……你去准备一下……只带必要的行李……”无双说完,便即盘膝而坐,五心向天,开始运气存神,恢复所剩无几的精力。

今日来这四人,皆是她往日仇敌,每个人的实力都可与她匹敌,不知怎么的,他们居然联合起来,一路循着蛛丝马迹找到金陵城中,只为要她的性命!

若不是她的轻燕功又有进境,今日绝不可能如此轻松逃得性命。

小七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慌乱地收拾包裹,除了轻燕功的丝绢秘籍,还有她日常服用的药物之外,她收拾了必要的衣物,胭脂水粉等物几乎全数舍弃,吃食等物更是没法携带,反正有银钱在身,只好路上置办。

她收拾到深夜,才堪堪将二人的行李收拾好。

当她意识到天明时分,自己就要突然离开这个地方,甚至没有机会与江公子告别,忽然悲从中来,几乎要忍不住掉下泪来。

此时燕无双已进入一种玄而又玄的入定状态,气息流转全身,在补益着她身体和气力的亏空。

小七轻轻轻轻迈出房间,又回身掩住房门,让无双静静休养。

她不自觉地走出院子,在星光之下走向庄子一角。

那里是一座两层的竹楼,正是江矩的住所。

这个时间,他应该早就睡了吧。

明日一早,他便会发现,两位少女早已人去屋空,不知去了哪里,这些时日的相处,就像一场不真实的幻梦。

但是当她走到江矩居住的房舍之前,却惊讶地发现,二楼江矩的房间之内,仍然点着一豆灯火。

江公子……他……他为什么还没睡?

江矩当然还没有睡。

虽然江矩在东京也曾见惯声色犬马,但他毕竟也只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下午的意外经历,是他与女孩子第一次亲密接触。

直到现在,小七的倩影还在他的心里晃来晃去,让他如何能够睡得着?

一想起小七身上软软的触感,想起小七的娇颜和玉臂,想起她的修长的腿子和被白绫捆缚的细软小脚,他就感觉血脉贲张,连胯下的小兄弟也要不老实地站起来了。

江矩你不可如此,你是个儒生,是受过圣人教诲的……练精存神……化精为气……玄牝为母……天地为根……

他的胡思乱想也压制不住身体上的蠢动,最后是洗了个凉水澡才压下体内的燥热,又读了半夜的圣贤之书,方才慢慢平静下来。

但他不经意间往窗外一瞧,心脏又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房前小径上,正俏立着一个身影,看那形貌高矮,不是小七,又是谁人?

大晚上的,她……她来这里做什么?

深夜,院外,孤男寡女……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少年时看过的一些香艳的才子佳人的话本,脸上不由得又烧了起来。

不行……江矩……绝对不行……你不能出去见她……

这不合礼法……对小七姑娘也是一种亵渎……

但是当他看见那倩影驻足片刻,便要转身离去之时,他再也管不住自己的脚,不顾一切地疾奔下楼,冲出院门,追向那个倩影。

“小七……小七姑娘……”他呼喊着,又不敢太大声,生怕惊醒庄上其他睡梦中的人。

小七停住了。

她的双肩在微微颤抖。

江矩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她的身前,却突然呆立当场。

女孩儿满脸泪痕,正在无声地哭泣。

她……她在哭?!

“小七姑娘……今日……今日江某不是故意要……我不是故意的……”江矩只当小七被自己看到隐私,受了委屈,拙嘴笨舌开始解释。

“江公子……”小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她抹了一把眼泪,低声道,“我……我是来跟你告别的……”

“明天一早……姐姐和我就要……就要离开了……”

“离开?”江矩大惊失色,“怎么这么突然?是了……定是我轻薄了姑娘,所以你才要走……”

“不……不是你的错……”小七抽泣道,“是……姐姐的仇敌到了左近……我们……我们必须离开……不然就会让王大人和……和江公子你受到连累……”

“什么仇敌,敢到这里来撒野?”江矩怒道,“老师虽已远离朝堂,但也不是谁都能闯了来为所欲为的!我明日便去城中拜会府君大人,求他派兵来保护此处!”

虽然老师不喜嘈杂,更不愿与地方官府有什么瓜葛,但大敌当前也说不得要从权一下了!

小七垂泪摇摇:“没用的,那都是江湖上穷凶极恶之辈,姐姐都打他们不过,靠着官府防他们不住的……他们还不知姐姐就在此处,只要我们走了,王大人,还有你……必能安然无恙……”

“那……那你们要去哪?”江矩只觉自己的心凉了半截。

“我……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先离开这里……”

能不能不走……

江矩很想说这句话。

但他又有什么能力保护小七姐妹,又有什么资格来说这句话?

小七见他沉默,终于微微敛衽礼了一礼,便径直去了。

再见了,江公子……

江矩呆立暗夜之中,直到冷风乍起,吹动了他的衣衫。

他又回忆起与小七的初见,与小七的相识……

自己也曾在她面前出乖露丑,也曾在她的偷偷注视下直面强敌……

小七住进山庄时他是多么的欢欣鼓舞,每天与小七一起散步闲聊成了他最期待的事情……

更不用说今天那意外的接触,那荒唐奇异的蜜意柔情……

这是他二十年来,第一个让他念在心里的女孩。

但也是这个女孩,突然说她要离开这里,远赴江湖,可能此生再无机会相见。

他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决绝之色,转身跑回竹楼之中,点起小小的灯笼,然后顺着山道向半山堂上攀登而去。

王安石年事已高,睡眠较浅,所以他听见咚咚敲门之声,立刻便清醒过来。

这敲门的声音他很熟悉,必是他的弟子江矩无疑。

这么晚了,矩儿为何贸然到此,惊扰自己的安寝?以他沉稳端方的性子,必是出了什么紧急之事。

王安石叫醒童仆,令他先去开门,自己简单披件外衣,秉烛迎到堂上。

江矩急急忙忙一路跑上山来,跑得一头热汗,但一看到先生古井无波的眼神,心中忽然生出一丝怯意,早已想好的话语再不能轻易说出。

“矩儿,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王安石温言问道。

“燕氏姐妹……她们……她们就要走了……”江矩嗫嚅半晌,终于说出一句话来。

“怎么这么突然?”王安石也有些诧异,但旋即捋须叹道,“聚散离合,不过是缘来缘尽罢了……”

“但……但是弟子……不想缘尽!”江矩头颅低垂,不敢看老师的双眼,但终于说出内心的话语。

“哦?”王安石这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个木讷弟子,竟是喜欢上了那两个姑娘中的一人。

“是大的,还是小的?”王安石打趣问道。

江矩满脸通红,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弟子……弟子意属小七姑娘……”

“痴儿……”王安石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江矩的头,“不过……不是痴情枉少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想跟着一起走,那就走罢!”

“老师……我……我对不起你……”江矩终于垂下泪来。

“你跟着我这个糟老头子来这里隐居三年,本就是委屈你了,就算是守孝三年也勾了,你想走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你呢?”王安石慈祥地笑着,注视着满心纠结的江矩。

“你敏而好学,为人志诚,将来一定大有前途,可不能葬送在我这里。当然,也绝不可因儿女情长荒废学业,消磨了志气!”

“老……老师……”江矩拜倒在地,声音呜咽。

“去吧,去吧!为师再送你一字,曰‘勉之’,望你记住我今日之言,莫要……莫要自误就好……”

说到此处,这曾经尊贵无比,挥斥方遒的宰相,也忍不住落下两行老泪。


清晨时分,外面刚露出一丝晨光,黑色的夜幕还未完全褪去,燕无双从入定中清醒过来,一夜的运功让她的体力恢复了七七八八,伤处也不再妨碍正常行动。

小七等在堂前,不知是刚刚醒来,还是一夜未睡,一双眼睛红红的,肿得像两个桃儿。

行李早已收拾停当,堆放在门口桌上。

“小七,咱们该走了。”无双穿上鞋袜衣服,走到门前背起一个包裹。

无双当然看出小七对这里的留恋,但是江湖儿女,从来都是天涯为家,以后她总要慢慢适应。

小七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默默背起剩余的包裹,低眉跟着姐姐走出门去。

下山的道路被清晨的薄雾覆盖,雾中却现出一个突兀的身影。

江矩拽着一头驮满行李的健骡,正在道旁等候。

看见二女走来,他满面通红,躬身作揖道:“这……这么巧啊……两位姑娘要走,江某正好也要远行,敢问咱们……咱们是否同路?”

宰相门前三品官,轻燕纷飞入京华~欲知后事如何,那还要等下回分解啦!

新章节奉上

这一章写得太超过了……

持续犯啰嗦病中

如果读者老爷觉得篇幅太长……一定要提出来……咱可以调整篇幅……

我怎么会有这么多废话写

上一章好多读者留下高质量的评论,让咱非常感动,所以擅自决定这一篇要认真一点写了……

不过咱是文盲,时代只是个背景,做不到考据严谨

最后道歉,又是没什么肉哈哈哈

但是咱的十年老粉应该都习惯咱时有肉时没肉的啰嗦风格了吧

鞠躬,下一章见(⁎⁍̴̛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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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thoughts on “轻燕功 第七章”

  1. 感觉gaygay的 但是想想背景是宋朝也没啥问题。 还是想看魅魔

  2. 啊,终于等到更新啦,真的好好看啊(有点兴奋到语无伦次大喊大叫了
    期待大佬其他作品的早日更新😘

  3. 虽然但是,我以为是百合来的,最近更新的两本都不是吗

  4. 在写了在写了,读者老爷您也不想看到一章又短又小还能秒看完的文文吧
    人家努力写长一点
    ⁄(⁄ ⁄ ⁄ω⁄ ⁄ ⁄)⁄

  5. 话说这个是百合还是bg?大佬能剧透下姐姐和小江最后谁是cp吗,猜的心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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