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的故事 第一章

正月的故事 第一章 – 蔷薇后花园

又到了新的一年，正月时分。

我与过去一样，回到村里和发小们追忆往昔酒过三巡后，相约一同到村里的小庙里礼佛上香还愿……最后在胡婆婆的摊档里抽上一签。

胡婆婆在我们村子里颇有威望，听母亲说，胡婆婆是我们村子里最年长的人，本村的许多习俗都是胡婆婆那里最正宗，最权威，虽然庙里有个做小生意兼职的酒肉和尚，但是村里的红白事，大家还是请教胡婆婆更放心。

胡婆婆待人温和，收费也不贵，凡事只收两个硬币，遇到饭点就再加上一双筷子，多给了胡婆婆会在半夜清点好放回门口，往来几次之后，大家也就明白了婆婆的规矩。自我记事开始，这么多年来都没变过，唯一有所不同的可能就是胡婆婆任何时候都能到村子里的每一户人家吃点茶点。

正月里胡婆婆会为大家解读未来一年的运程，通过解签的方式。村里的大伙都喜欢这个习俗，到胡婆婆那里抽上一签，图个好彩头。

胡婆婆的签筒里，基本都是好签。

今年的冬天并不好过，胡婆婆似乎也比儿时的记忆中疲惫了许多，但她的记性还是很好，不减当年，她抱着一只肥肥胖胖的花色狸花猫端坐在有着毛茸茸垫子的木椅上，身着老年旗袍，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面前是排成长龙的本村和慕名而来的访客们，精准地说出了每一位回头客的名字与生辰八字。

偶尔有些第一次来的，比如眼前被家人带来的牙牙学语的孩童，婆婆就会从放着签筒的小桌边的本子上写写画画。

“记下啦，这孩子是要求学运吗？”

婆婆侧过头，逗逗小朋友，也顺便问问年轻的父母。

“啊对对对。”父亲从怀里掏出六枚硬币，都是今年为了封红包时特地从银行换出来的新硬币，轻轻放入婆婆桌上的香火箱子里。

我望着眼前的场景思绪万千，首先想到的是如果我的女朋友今年能陪我过来见父母的话，想必胡婆婆也会记下她的，希望婆婆能喜欢她。随后看着箱子，我又忍不住想起不堪回首的往事，装香火钱的箱子和婆婆很是搭配，外表有些老旧，留着岁月的痕迹，看似平平无奇但深不见底。我儿时曾试过将压岁钱换成一分的硬币往里面塞，但结果依然听不见任何声响。

当然半夜婆婆敲开我们家的门，送还我的硬币时，还收了两分钱给我算了一卦，说我运势小凶，马上就有血光之灾……不得不胡婆婆说得很准，婆婆走后我就被父亲抽出他的千匹狼铜头皮带抽成了陀螺。

我有时回想起来，与女朋友互补的个人爱好，是不是就是当时培养出来的。

发小们总是很喜欢说起我这段黑历史，虽然大家都想过，但只有我这么憨憨，付诸行动地去干了。

借着这个话题我们也和队伍前后的有些面熟的乡里乡亲聊了起来，大家便嘻嘻哈哈地互爆黑历史与胡婆婆的种种战绩，倒也没觉得排队的无聊，感觉很快就轮到了我们走到胡婆婆的摊前。

胡婆婆看到我的小伙伴们都很高兴，她一个个的点出大家的名字，又说起大家小时候的事情，毕竟难得人齐地回到村子里。

只是我觉得婆婆似乎对我有不一样的眼神，格外的怜惜和关注，这样的眼神我见过几次，每次被注视的家伙都会很倒霉。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婆婆指指她的香火箱子，示意我们按照规矩办事，“两枚硬币，一算前程。”

当年的孩子王，现在也是我们这一辈里面生活得最好的大牛，他刚毕业就凭借着出色的身体素质吃上了软饭，作为成功的家庭煮夫，包下了大伙的硬币，排成一行，希望婆婆能给我们解签。

“老板大气。”大家起哄让大牛先抽签。“婆婆，小小牛出生了，我想测测我的身体，不瞒您说，我快耕坏了。”

大牛的签上除了硕大的二字“小吉”之外，还有一些奇妙的图案，只有胡婆婆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大牛啊，今年你要多保重身体啊。”婆婆还意味深长地瞄了眼大牛的腰子，“要注意节制啊，婆婆有一味秘方……过来，你们别偷听。”

排在我们身后的村民都跟着我们一起坏笑起来。

接着是求发财的，求姻缘的，有大吉的也有小吉的，还有一个问学业的，抽到了平，今年的考试运势不怎么样，胡婆婆鼓励他今年考证还需要多努力。

最后轮到我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她半梦半醒的猫咪也用刚才类似胡婆婆的眼睛看着我。

说实话我有点不想抽了，但大牛钱都给了，于是我便认真地选择了自认为最中间那根竹签，随后硕大的二字映入眼中。

“大凶……”

说实话我这么大是第一次从胡婆婆这里看到“大凶”的签，之前抽到最严重的是“凶”签，最近的那支“凶”签是几年前被抽到的，那是附近有名的小混混，抽到了签觉得很不爽，拒绝了胡婆婆建议他管住口管住手的忠告后，半夜溜进小庙里偷喝了奉神的好酒，几杯下肚理智全无，越喝越渴、越喝越饿的醉贼摇摇晃晃地溜到了派出所偷吃外卖，当场被抓获。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知道他在梦里经历了什么，清醒一点后就一五一十地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村里的老人都说这是报应。

想起了胡婆婆的神算，我有些害怕，但胡婆婆示意我别担心，她摇摇头啧啧两声，从我手中拿走了签，开始解读起来。

热闹的气氛似乎一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个正月似乎开始变得奇妙起来。

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心想事成。作为临时起意的文章，现在召集主人公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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