液态金属

液态金属 – 蔷薇后花园

改编自ibenz009的漫画“液态金属”。

第一章 “Mold the Flesh, Forge a Goddess”

“好了，垃圾们，”特种部队中士科里·马修斯粗犷的声音在行驶中的装甲运兵车后部响起，他抓着扶手微微弯腰站在狭窄的车尾。 “把你们娘们似的蛋蛋都硬起来！我们有任务了。”

五名特种士兵坐在金属长椅上，神情坚定地看着长官，配合着装甲车轮胎撞击砾石产生的颠簸。几乎每次执行任务前，无论长官是谁，他们都会听到这这种粗鲁、没水平的训话，这种风格对他们来说已不新鲜。

“其实，”马修斯继续说道，在车内灯光的照射下，他苍白的脸微微发光，头盔也反射着光， “中央司令部命令我们执行一项针对旧伦诺克斯公司实验室的无害化任务。那儿有个蓝头发的疯婊子，她曾和著名的金塔克研究团队共事。两周前，她的项目被取消了，因为她想做点关于创造新生命类型之类扯淡理论的人体实验。研究员们要知道她在离开团队后干了点什么屁事。”

“我们的目标是攻进去，可以的话把那个婊子抓起来带回总部。如果她在实验室里搞的什么乱七八糟过于危险，我们就无线电呼叫空军把这个实验室轰到他姥姥家去。你们有福了，有一支在我们之前进入的队伍已经72分钟没有回应指挥部了，我们还得帮他们擦屁股。”

“能提问吗，老大？”一等兵马蒂亚斯·威廉姆斯举手问道，他操着温和的法国口音。马修斯点头同意后，威廉姆斯问道： “这个女的到底做了啥，这么危险？她不过就是个神经的婊子嘛！” 威廉姆斯的话让另外四个士兵哈哈大笑，但马修斯仍然面容严肃。

“指挥部已经把所有信息告诉我们了，威廉姆斯，”马修斯回复道， “目标一直都鬼鬼祟祟地把研究隐藏起来，金塔克的研究员们说她一直都是这样，她无论在实验室中得到什么成果都要藏起来。不过，以后她就没法这样了，是吧？”

“是，长官！”五名士兵异口同声回答道。马蒂亚斯紧握着他改装过的突击步枪靠在内壁上，脸上带着狂妄的笑。棕发的美国二等兵德里克·科兰斯基注意到马蒂亚斯的表情，不禁后背冷汗直流。

“老大，”装甲车颠簸了一下，德里克操着美国口音问马修斯， “如果目标过于危险，没法直接抓起来怎么办？” 听到这些话，一等兵崔斯坦·巴布罗夫斯基朝马蒂亚斯耸了耸眉。前者的脸除了棕色的眼睛外，都被黑色的滑雪面罩遮了个严实。

“你说呢，怂蛋，” 崔斯坦一边给枪装弹，一边仔细检查瞄准镜，操着轻微的俄国口音说道， “我们给她从屁股后门灌上热铅，就像我们对那些威胁我们国家和人民的疯狂科学家一样！”

崔斯坦爽朗的笑声让德里克的担忧消退了些。他拿着装着枪刺和瞄具的AK-47，自己又和崔斯坦一样壮实，为何自己会如此担忧呢？也许只是自己的焦虑又犯了。自从他加入特种部队以来，他就一直这样。当然，作为小队的新人，他得做更多才能赢得同事们的尊重。

“哎，你还好吧？” 德里克听到正前面的人对他说话，他抬起头来，看到灰发的二等兵康纳·洛杰关切地看着他。德里克点点头： “还行，只不过我的焦虑犯了。”康纳点点头，注意力转向了自己的AK-47，把枪刺装到位。

“他没事，”美国一等兵迈克尔·班奈特正坐在康纳左边打开突击步枪的保险，轻声说道， “不过要是前面那批人再不汇报的话，我们就要有事了。”

六个士兵都去自己想事情了，装甲车里陷入了沉默。几分钟后，在发出一声响声后，装甲车停下了。马修斯喊道： “走走走，动起来了，姑娘们！”士兵们打开后车门，从车上跳下来。马修斯走向司机的窗户，车窗摇下，露出一个穿着作战服的老头。

“不管我们在60分钟内回没回来，带没带着目标，你直接无线电中央指挥部，把这个地方炸飞，”马修斯告诉司机， “我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我也不想让这里有任何东西跑出来。”司机快速回复道： “明白，长官。”然后他摇上车窗，将车开到了设施的入口。马修斯回到了小队，士兵们都备好了枪，彼此稍有间隔地站着。

小队后方几英尺处就是伦诺克斯公司的钢门，已经被前一支小队突破了。这里整个区域差不多一个足球场大小。几年前，伦诺克斯公司破产了。它曾是能源研究工厂的巨头，但这里现在还留在设施里的，除了烟囱和涡轮机，就只剩下空荡荡的实验室了。

装甲车停在了中央研究所总部附近，前一支小队已经从这里进入抓捕目标。这栋建筑在地面上看起来不大，只有暗灰色表面上几排暗窗露着。当然，像这样的实验室，所有的活动都只会在地下进行，这也是小队计划去的地方。

“好了，”马修斯归队后说， “计划如下：上个小队早些时候的报告里说，这里分为两个不同的研究区域，我们分成两队分别调查这两个区域。巴布罗夫斯基和班尼特，你们跟我去A区，剩下的人在B区侦察。除非必要保持无线电静默。明白了吗？”

“明白，老大！”士兵们立刻回答道。崔斯坦和迈克尔跟在马修斯两旁，德里克和康纳站在他身后，马蒂亚斯站在最后。马修斯一脚踹开正门，两条灰暗的走廊分别通向两条楼梯。淡橙色的标志牌上写着“A区”和“B区”。小队分头行动，迅速朝着大厅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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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下有几层楼高的楼梯，他们发现了第一扇门，马蒂亚斯说： “我操，这他妈啥味儿啊？”闻到可能是血和烟混合的味道，三个人都屏住呼吸或捂住鼻子。灰色的走廊墙壁反射着绿色的光，或许因为他们站的地板是绿的。三个人前进着，举着枪时刻提防着任何可能的威胁。

在走廊尽头转弯并穿过几扇关闭的房门后，德里克举拳示意后面的人停下，他看到一扇门虚掩着，从门缝里漏出蓝光。德里克怀疑这里可能不是目标所在地，应该不会有人自己一个人呆在这个空旷的地方吧？

“我去把门踹开。”马蒂亚斯走到门的左边低声说。德里克和康纳走到门右边，前者在前面举枪提防里面的人。马蒂亚斯做出“3”的手势来倒计时。 “三、二、一、进！”

马蒂亚斯一脚踹开房门，门重重的摔到墙上发出巨响。小队举枪冲了进去，寻找着房间里最细微的异动。房间里有几个黄色盖子盖着的蓝色缸体，还有数不清的电线连接着墙和缸壁。看不到缸里面有什么东西，但这不重要。一具男尸躺在房间的另一侧，尸体的头部和身体几乎没了联系。

德里克冲向尸体，喊道： “这是西蒙斯下士！”他认出了这具男尸的黑头发和大鼻子。士兵们在背后偷偷叫西蒙斯“牛鼻子”，不过他再也牛逼不起来了，因为他的脖子里的血已经流的到处都是。

“行了，德里克。”当德里克跑过去时，康纳说， “他已经挂了，谁也救不了他了。”

马蒂亚斯转过头来，说： “我们应该向马修斯报告。西蒙斯可能是一小队的队长，结果让这个见不得秘密的婊子杀了。”

马蒂亚斯话音刚落，德里克已经到了尸体旁边。尸体上数不清的伤口让他感到反胃。年轻的士兵觉得，尸体伤成这样，脑袋还能连着身体简直是奇迹。看到下士的制服上血迹斑布，眼神呆滞，没有半点生气，他不禁吞了口口水。当他看到尸体的血仍在往出流，他的心跳不由得加速：下士是刚刚才被杀吗？

不，德里克意识到，那不是血，那是某种灰色的软泥。说它是水或者唾液的话过于粘稠，但它又像血一样从伤口流出。德里克转过身去，刚准备跟其他人说点什么，但发现他们在惊恐地后退。康纳举着枪喊： “别过去德里克！尸体上有东西！”

德里克又转向尸体，所见吓得他睁大了双眼。灰色的软泥就像活了一般移动，还有更多的软泥从尸体旁边的水池中涌出来。眨眼间，它锋利的尖端就刺向德里克。德里克感到自己的左侧的肚子被刺穿了，大口喘着气。

软泥从德里克的身后喷出，在半空中翻转。 “靠，merde（法语：该死），”马蒂亚斯喊道， “回来，康纳！”康纳斯扣动扳机打算帮德里克，但在他瞄准之前，软泥就已经将他拦腰斩断。康纳的AK-47走了火，朝着墙壁、天花板和别的地方宣泄子弹，他的血喷洒在地板上。在指了指某处后，他一瘸一拐地倒下了。

马蒂亚斯向软泥开火，但软泥再次如蛇一般转了过来，刺穿了他的头骨，给他的脑袋留了个大洞。法国兵一边抽搐着一边吐血，子弹都打到了地板上，没对软泥造成任何伤害。

这一切仅仅发生在几秒钟内。

德里克捂着伤口跌跌撞撞地移动着，差点摔倒在地。他坚定的意志让他站了这么长时间，不过他还是靠着墙，滑坐到了地上。模模糊糊中，他看到了软泥对他的战友们做的事情。如钢一般坚硬的刀刃是软泥自己形成的。德里克伸手去拿枪，但意识到枪不在他手中。他看向西蒙斯的尸体，看到软泥从他倒下的地方流出，并在慢慢吞噬他。

现在软泥完全显露出来了。它看上去就是一滩灰色的液体，每一秒钟都在不停的流动。德里克战友们的血被生长着的刃状物覆盖，并转变成更多与之前一样的软泥，收缩回主体中。几处弹坑证明子弹的确击中了主体，但是软泥会将子弹慢慢地吸收进去。

德里克咬着牙，抓住胸口心脏的位置，他流血的状态和西蒙斯还活着的时候流血的样子一样。他从未感到过这样的疼痛，比一个月前和康纳的拳击比赛中留下的瘀伤还要疼。他所有的感官都变得麻木了，无法移动。但当软泥接近他并分成几支时，他仍感动恐惧。

高跟鞋尖锐的咯哒声和电子设备发出的嘟嘟声吸引了德里克的注意。软泥停止了移动，但仍刚才像那般波动着，像是在等什么东西。

从缸后走出一个人，用丝般的女声说： “不错，我觉得这足够用来测试我液金的战斗能力了。你们有勇气反击，我很高兴。上个小队害怕地除了叫就是逃，真没意思。”

德里克眯眼去看，他看到一个有着蓝发、红光满面、小鼻子和金瞳的人走到亮处，软泥避开了她的脚，就像现代的摩西分开红海一般。桑葚色的衬衫套在一件极度干净的白色实验室外套里，黑色短裤和红色的高跟鞋为她简单的穿着增添了色彩。她左手拿着平板电脑，铭牌挂在她脖子上，躺在她的胸上。

女人双手搭在膝盖上，朝德里克笑笑，而她的眼睛显露出她更阴暗的情绪。德里克打心眼里讨厌这个女人，甚至没意识到这堆软泥显而易见属于她。

她笑着嘲讽德里克： “你们这些男人永远学不会这个道理：蛮力解决不了所有事。你不知道有句话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吗？”

女人吸了口气，打算继续说下去，但是墙上高处一盏红灯开始闪烁，刺耳的警报声响起。比起警报系统居然还会在废弃设施里运行这一点，这个女人对警报的反应让德里克更加困惑。不像一般人听到警报会感到震惊、困惑或愤怒，她反而咧开嘴，笑了起来。

“你完蛋了，婊子。”尽管感到喉咙里有血涌上来，德雷克还是说， “我们小队的人来了，要不就是另一支全副武装的军队。他们一定会把你干掉的。”

女人转过身来看着德里克，傲慢地说： “首先，别叫我‘婊子’，太不文明了。你应该跟我在金塔克时的同事那样叫我‘首席研究员玛丽亚·西格玛’女士。”

“我他妈管你叫什么！”德里克感到自己的伤口喷出了更多的血， “你就是个造杀人机器的神经病！”

“杀人机器？”听到如此话语，玛丽亚皱起眉头，马上又舒缓下来暗笑， “呵呵，年轻人，你不知道我给世界带来了怎样的奇迹。”德雷克沉默不语，他想，也许玛丽亚在解释事情的时候会分心，说不定容易受到攻击。

“我们还有一些时间，我来告诉你灰色液金是怎么诞生的。”玛丽亚一边说，一边打开平板电脑。屏幕发出蓝光，德里克看不到屏幕上的东西，但溢出的光给玛丽亚的脸和眼睛罩上了一层迷幻的色彩。这个科学家用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几下，德里克周围的液金警戒着他的任何举动。

玛丽亚敲了几下屏幕： “你看，大概一年前，我开发了这种液金的原型，当时金塔克正在研究一种替代食物来源，用来养活世界上的贫困国家。当时，这只是一组微型机器人，以蜂巢思维工作，它们行动的意志是每个个体共同产生的。理论上这些机器人能够被人体消化吸收，成为能源供给，而且对人体不会造成任何伤害。”

“当我继续改进机器人时，我发现当它们以某种形状聚在一起时，他们的固体结构会抑制大规模的重组命令。此时我萌生了用液体作为机器人的基底结构。成功后，给它们绑定控制代码花了我更多的时间。毕竟我可不想让世界末日打乱我的计划。”

“当然，金塔克团队的其他人厌恶我做的事。比起我拥有整个液金网络的控制权，它们更担心液金可以消化和吸收任何它们接触到的任何固体和液体。”

“愚蠢的金塔克削减了我的经费，把我赶出了他们的实验室，”玛丽亚贪婪地看了德里克颤抖的身体一眼， “现在，他们和像你这样打算阻止我的人，将付出生命的代价。”

从玛丽亚平板发出的和警报一样响的哔哔声让德里克的后背冷汗直流。液金冲向德里克，像毯子一样覆盖了他的脚，向着腿上移动。士兵感到又冷又热，就像被盖在真毯子底下，困惑让他的表情扭曲起来。

当德里克感到液金覆盖皮肤和衣服带来的冷意时，他呻吟道： “你……你要对我做什么……”

“没什么大不了的。”玛丽亚露出疯狂的笑，按下了平板上的几个按键， “只是让我的液金进化到下一个阶段罢了，不幸的是下个阶段需要将一个活人消耗和同化。你是我最好且唯一的实验对象，请享受这个过程吧！”

当液金覆盖了德里克的胸口和胳膊时，他发出尖叫。他感到四肢沉重麻木，就像被巨大的压力慢慢挤压。一股粗大的液金卷须强行撬开他的嘴钻进了他的喉咙，他的尖叫变成了哽咽的咕噜声。

液金在德雷克的脸上扩散，看到这里，玛丽亚的双眼闪闪发光： “别难过大兵，你将是第一个被液金改造的人，一个不朽的女神，我永远的奴隶！”

德里克的视线逐渐被灰色液体遮蔽，思想变得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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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亚·西格玛的呼吸急促起来。从开始到液金完全包裹住士兵的身体，她没眨一下眼睛。她的平板电脑上闪烁着数据和图表，记录着每一秒发生的变化。科学家如此地专注于观察进化的过程，过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警报停止了。

液金在男人的身上移动，溶解掉细枝末节的东西，留下了完好无损的主体。当液金移动时，房间内的灯光在它的表面反射，展现出金属的光泽。玛丽亚已经看过很多次这样反射效果，但还是忍不住再次被自己的杰作吸引。

液金开始改造宿主的身体，平板上的图表随之开始变化。在胸部的两个区域，从乳头所在位置延伸出来的液金形成了女性的乳房。随着扑通一声，多余的液金掉落到地上，露出脸部、胸部和四肢。玛丽娅的呼吸平缓了点，她看到在转化的过程中，宿主的身体没有被完全消化掉，这是个好迹象。

平板电脑右上角的两个图表开始快速变化， “提取”图表下的几个百分比在迅速增大，另一个图表则是宿主的心率。很快，图表显示已完全提取宿主的DNA，但其它几个百分数显示总进程还未完成。

此时，液金已经形成了女人的样子，这点可以从乳房、弯曲的肚脐、纤细的臀部、修长的双腿和阴道狭缝看出。玛丽娅的笑容越来越灿烂，她看到聚成球状的液金在全身上下移动，给身体添加了更多细节和特征。

它脸上的两个部位凹了下去形成眼窝，眼球从眼窝中浮现。脸中央的部位凸了出来形成鼻子，头顶上的一层向下延伸形成了银灰色的头发。它的身体直立着，多余的液金像性感的模特身上的水一般，顺着腰和腿往下流。

玛丽娅惊讶的说不出话，她看到眼窝里形成了真正的眼睑，手上多余的液金掉落下来，留下了精致的手指。脸上的一小部分裂开成为嘴，露出里面形成的口腔和喉咙。玛丽娅的平板发出一声短促的“滴滴”声，那具身体开始自动用新形成的喉咙呼吸。

双腿上的膝盖出现一个小圈，代表身体正在自我供电，颜色是和玛丽娅平板屏幕相同的蓝色。蓝色的线条从圆圈开始沿着腿部向上延伸，穿过跨部和腰部，直达胸部乳头相同的蓝色圆圈。玛丽娅看了看平板上的图表，发现这具身体的胸部尺寸标注为E罩杯，她感觉她的膝盖中了一箭。

最后一部分多余的液金从身上掉落到脚上，这具身体做了几次长呼吸。玛丽娅的图表上几个提示在闪烁，读数显示“提取”和“转化”过程已全部完成。

然后，这具身体睁开了它新的眼睛，双瞳的颜色和士兵的颜色一样。它脸上的表情变得困惑。看到液金形成的新身体开始表现出恐慌，玛丽娅皱了皱眉毛。她再次检查平板上的图表，当看到提取的DNA的来源时，她意识到自已当初有些事情欠考虑了……

德里克的意识恢复得很慢，他的大脑对现状是分阶段反应的。他感到冷，但没感到疼痛。他闻到了血和金属的气味，还有女性高潮产生的潮湿气味。但他从未有过性爱的经历，他怎么会知道这些呢？

在他开始回忆过去的几分钟时，前面那个问题就被渐渐遗忘了。他和同伴进入这个实验室，分成两队，发现西蒙斯的尸体，遭到液金的袭击，遭遇疯狂科学家玛丽娅，被她的液金包裹……

等等，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怎么还活着？液金对他做了什么？！

德里克的大脑尝试做出冷汗、心率飙升或向血液中注入肾上腺素的反应，但令他恐惧的是，这些都没有发生。他只有害怕的想法。还有，他没有感觉到胸部的起伏，那么他自己是怎么呼吸的？这一切都太诡异了！

“哎呀，”德里克听到前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 “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不过能看到还是觉得挺神奇的。欢迎回来，士兵，觉得新身体怎么样？”

“新身体？”德里克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他的瞳孔因恐惧而收缩：他的作战服和衣服都消失了，身体被和杀害崔斯坦和马蒂亚斯一样的液金替代。他的胸前挂着一对大乳房，也没了两腿间阴茎的感觉。两条蓝色的线从他的膝盖一直延伸到胸部的乳头，双脚被更多的液金淹没了。

士兵意识到自己变成了一个由液态金属组成的少女，他的呼吸急促起来。

“这……”他说，声音仍然是他记忆中的男声， “我怎么还活着？”

“没错，你还活着。”玛丽亚走到德里克的身后， “你变成了活生生的纳米技术范例。我将你的DNA从原来的身体里提取出来，然后为了符合我对女性的偏好做了点改动。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原先的潜意识和自由意志是怎么留在你的新身体中的……”

当德里克转向玛丽娅时，她的平板又发出响亮的“滴滴”声。她金色的双瞳扩张到了极致，头发遮住了半张脸，及其吓人。

德里克又转了回来，他感到后脑勺的两处地方疼痛难忍，让他忍不住抓着他新长的长发。他的视野开始闪烁。

“……不过恐怕你也没法保持原来的自我了，”玛丽娅接着说， “等我有兴趣了说不定会通知你的家属呢。再见了，德里克·科兰斯基。”

[开始精神转化]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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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在一波又一波的闪烁和极端痛苦中摇摇欲坠。德里克发出经久不息的尖叫，声音忽高忽低，或尖或粗。他感到他的身体充满了能量。无数关于变形、损伤吸收、有机转化等等信息的图表在他的眼前闪烁。

这些涌来的信息压过了他的思维，让他无法思考。

[转化进度：30%]

当德里克看到这些词语在他脑中闪烁时，他的潜意识陷入了盲目的疯狂。他不想被转化，不想失去人性！不管液金，还是那个科学家玛丽娅·西格玛对他做了什么，他都不会变成机器人！

但是一想到是她创造了液金，他的想法就改变了：她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都要伟大。他想知道，为什么这个想法不会如同其它想法一样消失，为什么这个想法比其它想法更重要。

[转化进度：50%]

德里克的双手耷在身体两侧，他的注意力没法放在它们上了。事实上，在新身体里，他虽然有身体各个部位的感觉，但无法专注或操控它们。当他的身体被卷须抓住，四肢无力地垂下时，液金从他的眼眶流出，滴在他的乳房上。

他之前的想法慢慢飞走了，取而代之的是对她的绝对忠诚。他越是想起玛丽娅·西格玛和她的力量，感受到的痛苦就越少。他觉得这应该是一件好事。但是，她用液金杀了他的朋友，她很邪恶！

 不。他的信仰告诉他，玛丽娅·西格玛不是邪恶的。她十分重要，是液金的造物主，这才是最重要的。

[转化进度：70%]

德里克开始看到蓝色了。数据和图表在他的眼前闪烁，但他看不懂。过了几秒钟他才被动地注意到他的尖叫变成了低沉地呻吟。他声音的音调变得更高，听起来更女性化，更像她的声音。

他的信仰在他的思维里疯长，消灭了他的其它想法。现在，他几乎感觉不到痛苦了。事实上，他再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想法了。他的情感是不是也被消灭了呢？

他对此并不感到难过。过了1秒钟，他也不去思考为什么他不感到难过。这对他来说没有意义。只有造物主有意义。

[转化进度：80%]

德里克感到有记号刻在了他脑袋的侧面。它们穿过脸颊，以无情的速度靠近他的眼睛。他眼中的图表再一次开始闪烁重复的词语。

“保护”“侍奉”“服从”和“造物主”这几个概念在他的思维中不停循环，直到这几个概念成为他唯一可以且应该专注的东西。别的东西都不重要，对吧？

不，他疯长的信仰告诉他，对他来说，造物主才是唯一的。必须侍奉造物主，必须保护造物主，必须服从造物主。

[转化进度：90%]

他的视野中开始显示信息，信息的颜色是和德里克眼睛的新颜色一样的天蓝色。德里克的身体抽搐了几下，最后的一些液金从他的臀部掉落到地上那一滩中。那里充满了他人类思想的残余：他的母亲、父亲、女友的名字……

保护。侍奉。服从。造物主。这些词语现在成为了他无条件遵循的模式，每次重复这些词语，他周围的一切都在褪去。没有比造物主的意志更重要的东西，他要侍奉、保护、服从她的意志。

[转化进度：98%]

“我……我……”随着最后一股电流清除掉了德里克思想中的全部情感，他崩溃的意志完全服从于他的信仰。 “造物主……我保护造物主……我侍奉造物主……我服从造物主。别无其他。”

[转化完成][单元正常运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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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里克的声音完全停止后，玛丽娅才意识到她浑身都湿透了。尽管她一直都在德里克身体后面观看全过程，但他的思想被改造时脸上痛苦的样子，实在是太美了，太美了！

两条带着蓝色的电流的液金卷须解体了，融化回主体中。德里克脚边剩余的液金也紧随其后，知道所有的液金都结合到一起。一层薄薄的液体鞋覆盖在脚上，这是玛丽娅编程的点睛之笔。

她的造物就站在她面前，一个看上去年轻、迷人、和玛丽娅一样高的女孩。科学家的脑海中浮现出许多想法和计划，不过大多数不多久就消失了。她可以以她任何想要的方式来使用她的造物，它能转化或消耗任何东西，受到伤害后重组身体，大脑运行的速度远比人类要快。

当她走向面前的液体女神时，她需要确认事情已同她所计划那般进行。

“呃，液金，”她尴尬地笑着说，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女孩马上转过身来对着她，蓝色的双瞳闪烁着。玛丽娅的余光看到她左手上的平板发出光亮，但她仍目不转睛地盯着女孩。

“确认说话者为玛丽娅·西格玛。”女孩地嘴巴精确地移动着，用柔和的、和玛丽娅相似但没有任何感情的女声回答道， “确认造物主为玛丽娅·西格玛。您好，造物主，我已准备好侍奉您。”

玛丽娅背过身去，双手捂住脸，为自己的成功疯狂大笑。她做到了。在所有人都怀疑她、威胁她、扼杀她后，她终于完成了这一科学壮举！

狂笑持续了几分钟，直到她用发狂的喜悦将自己情绪全部发泄出来。她的造物只是盯着她看，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的波动。

很快玛丽娅控制自己冷静了下来，现在不是疯狂的时候。她走向她的液金女孩，手托起它的下巴。她凝视着它赛博的蓝色双眼，观察着坚硬外表下复杂的纳米结构。

“没错，”她笑了笑，情绪依旧高涨， “你侍奉我，也保护和服从我。这是我一开始就写在你程序里的，对吧？”

“是的，造物主，我被设定为侍奉、保护和服从你。”女孩没有感情地回复到。听到这些，玛丽娅的腿忍不住抽抽，有这样强大的力量真爽！

不过她不情愿地后退，说： “好吧，我很想马上在这里和你液态金属的身体亲密接触，但是我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并且需要你的帮助才能完成。”

“我应该做什么，造物主？”女孩单调的声音和它的表情如出一辙，不带有一点曾经的人类情感。

“告诉我你的上一任宿主，”玛丽娅命令道， “那个叫德里克·科兰斯基的士兵，为什么她的身体被同化后还能自己思考和行动呢？”

“宿主德里克·科兰斯基的精神状态、记忆、情绪和感受是在同化过程中，从他的DNA里提取出来的，”女孩像讲课一般报告， “潜意识设定是重新格式化身体后的首选模式，因为它是机体激活后可以最快访问的模式。延迟激活意识的设置会导致无法听从造物主的命令，这是不可接受的。”

“所以我才得在你转化完成后精神上再转化一次。”玛丽娅喃喃到， “它们苏醒时的情绪会影响这样做的难度。”

“请问有什么问题吗，造物主？”女孩问， “我检测到您的情绪水平高于正常状态。”

“不，不，没什么。”玛丽娅一边在面前摆摆手，一边说， “我在想事情，跟你无关。你需要关心的是实验室里剩下的士兵，他们正在A区巡逻，但他们很快就会来这里杀我。去把他们除掉。”

“遵命，造物主。”女孩眨了眨眼，转身朝着敞开的门走去。

“等一下。”玛丽娅叫住了它，它马上停下来立正。注意到她造物的臀部后，她有点流口水了。

她接着说： “我之前除了“液金”没叫过你的名字，不过你的状态越来越像人了，我会根据你之前的宿主和你的金属身体给你取个名字。要不就叫黛安·水银？”

“我完全接受这个名字，造物主。感谢您赐予我名字。”黛安毫无感情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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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机器人走出门外去往大厅，玛丽娅对黛安说： “在外面玩的开心。”然后，科学家也走向门口，兴高采烈地微笑着。还有许多工作要做，不过她现在已经可以收获回报了……

黛安·水银带着特定的指令，穿过伦诺克斯实验室A区蓝色走廊和房间。每走一步，她的身体都在固体和液体、稳定和迅速之间转换。她眼中的扫描器闪烁着数据，但她同时也在以最快的速度追踪目标。她的步伐从未放缓，造物主要求她成功，她就必须成功。

墙壁也挡不住她完成任务。液金复制并改变了结构组成模式并穿过墙面，在另一侧重新形成黛安的身体。即使同时处于两种不同的状态，液金也能保持与液金网络的连接。她的身体没有留下任何脚印，穿过物体时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必须保持网络的连接，以防造物主需要得到恰当的保护。她必须保护造物主。

黛安的视觉切换到红外模式。她检测到隔壁房间有三个温血特征。在花了1秒钟更进一步地扫描特征后，她意识到里面有三名男性士兵。他们均配备突击步枪，和她之前战斗过并液化的枪相似。现在，造物主的指引将帮助她毁灭他们。

她对于独自面对他们并不担心。造物主给了她任务，她就遵命。她必须服从造物主。

黛安毫不犹豫地穿过墙壁。当她在房间内重组时，她听到房间内一名士兵大喊： “我操！”这是个老报告厅，几张桌子对着白板和投影仪。士兵们站在一排桌子后面，显然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对黛安来说并不重要，它不是造物主命令的一部分。

她将视觉切换回默认模式，微微转动头部，依次放大查看每个士兵的衣服和武器。她的扫描器记录了士兵的肌肉活动、心率、血流量和其它一切人体活动产生的动作和变化。

黛安看着士兵们的眼睛，将从宿主德里克·科兰斯基的记忆中检索到的名字：崔斯坦·巴布罗夫斯基、科里·马修斯和迈克尔·班奈特三人的姓氏登记到数据库中。

她注意到他们恐惧的表情，肾上腺素在他们的血管里流动，上膛的AK-47对准了她的身体。她认为这些行为都是典型的有机生命恐惧反应。这与士兵们受到的指令相违背，他们应该无畏地、高效地为国家服务。

这些人不是真正的士兵。

巴布罗夫斯基对马修斯说： “中士，这他妈是啥？”

“我不知道。”马修斯用略显颤抖地声音回复道， “保持警惕，我们别管它，除非——”

黛安没让马修斯说完剩下的话。她地左臂迅速变成一支锋利的刀刃朝着马修斯飞伸。这个人往右一跳，躲到了桌子后面，但头盔侧面被刀刃切开了。班奈特和巴布罗夫斯基破口大骂，开始朝黛安倾泻子弹。

她的身体吸收了子弹，没有造成任何重大损伤。每一颗子弹都在弯曲液金外表面的瞬间被记录下来。子弹的材料在她的“皮肤”下被重组，液金将其转化为更多的纳米材料。她跳到一张桌子上，收回了刀片般的手臂。她的高度优势足以让她跳向班奈特，然后给他结结实实来一拳。

班奈特惊恐地叫着，拿着枪托在身前挥舞。黛安的左脸受到了撞击，然后她开始将武器吸收到身体里。撞击的动能使她的身体撞到了旁边的桌子，班奈特松开了手中的东西，惊叫道： “我的枪！它抢走了我的枪！它把枪吞了！”

黛安站直转向士兵，左脸继续吸收并转化着步枪和枪里的弹药。

黛安检测到马修斯的心率随着惊恐飙升。他喊道： “快…快他妈出去！快走！”

班奈特和巴布罗夫斯基什么也不敢问，跟着马修斯径直跑向房门。黛安的脸和皮肤随着步枪被全部吸收而恢复如初。她的视觉切换到红外模式，追踪跑到走廊上士兵们的热量特征。

她通过查询宿主德里克的记忆发现，士兵们的行为是“逃跑”。他们会逃回中央司令部报告他们看到的情况，然后这个地方就会被摧毁，而造物主将面临危险。这与她的首要目的相悖：必须保护造物主。他们不能活着离开这里。

黛安穿过墙壁开始奔跑，她的速度远快于那些她追猎的人类。她落后了几秒钟，士兵们全力逃跑，没有听见她近乎无声的脚步。她的眼睛扫描着目标暴露在外、没有受到装甲保护的部位，以视觉模拟的方式计算着她在几毫秒内应该出现和消失的方式和位置。她很快找到了最有可能成功的计划，并执行了它。

在距离班内特不到几英尺的地方，她伸长右臂并从中间分开形成两个不同长度的刀刃。她准备好较短的刀刃，移动到了班内特身边。

士兵瞥见了她，没等他说任何一个字，黛安就将短刃刺进了他的脖子。一秒钟后，长刃刺穿了马修斯的脖子。最后，她将左臂伸长，变成巨大的刀刃，在巴布罗夫斯基跑出去两步后刺穿了他的胸部和心脏。

一气呵成。

血从尸体上喷涌而出，洒在墙上、地上和黛安的身体上。巴布罗夫斯基被挂在她的左臂上抽搐着，她收回左臂，尸体掉在地板上。她走到尸体之间，吸收掉了所有武器。当她将血吸收到核心系统中后，她的皮肤再次呈现出金属光泽。

血不是她生存所必须的，但她认为自己应该保持干净的外表。这符合造物主的喜好，所以她遵从造物主的选择。

黛安直视着走廊里一个没有启动的监控，她的嘴微微张开，手臂变回了人手。她的传感器搜寻着其他目标，直到她意识到宿主德里克的记忆中的其他目标都已被消灭。实验室中没有其他目标。她的任务完成了。

得到结论的她并不高兴。造物主给予她这个任务，她侍奉造物主。目标打算伤害造物主，她保护造物主。接下来将会有更多任务，她都会完成，因为她服从造物主。

保护。侍奉。服从。造物主。其他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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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回到《晚间新闻》，我是主持人凯瑟琳·德布洛克。今晚的头条是：一次军事行动轰炸了伦诺克斯公司旧研究实验室，这些实验室已经被废弃了十年之久。”

“今日早些时候，几个中队的军用飞机实施了攻击。在军队的护送下，该地区一百英里范围内的居民在短时间内撤离。卫星照片显示，这里已被夷为平地。”

“特种部队将军于一小时前发布的一份军事报告称，发动本次攻击的原因是这些实验室已经成为一个恐怖组织用来专门研究武器、装备和机器人的总部。报告指出，如果不加以控制，这些恐怖分子可能会扩张到无法控制的程度，使国家陷入混乱。”

“社交媒体上爆发了关于军方对一个旧研究设施进行毁灭性打击原因的讨论。但此时真正的原因仍无定论。包括金塔克研究团队在内的污染专家已被派往受影响区，评估该行动对周围地区环境造成的化学影响。”

“与此同时，将军告诫所有撤离的居民不要回家，直到军方通知可以返回。用报告里的话说， ‘我们尽可能迅速、安全地应对了这一威胁，我们保证你们也会迅速、安全地回到家里。’”

个人翻译自Deviantart上作者CarthagePlate的文章。如有疏漏错误请指出，多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