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兵器的养成 第六十二章

热兵器的养成 第六十二章 – 蔷薇后花园

推开明显有着打磨痕迹的锈蚀铁门，楚云手掌在门框附近稍微摸索一下，就打开了这间仓库的灯光。

虽然挪用了部分之前那笔意外得来的赔偿款用来改造，可风吹雨打将近十来年的屋子实在有些过于老旧。伴随着空气流动，总会有某些从角落缝隙里面飘出来的灰尘隐隐在空气中浮沉。

糟糕的呼吸体验让赵燕忍不住颦起眉头，十分嫌弃的用手捂住自己口鼻：“你还好意思称这里叫实验室？我家的卫生间都比它干净好几倍。”

对于闺蜜的吐槽，楚云脸上也有些讪讪。听起来高大上的超凡研究配上连正经办公室都不如的场地，违和感确实有点严重。

可难道她就不想搞出一套电影里面那种酷炫、高档的环境？

问题在于没钱啊！

不说最基础的消毒密封设备，就连一台保证这间仓库无尘环境的空气处理系统，把楚云卖了都凑不出。

科研，这种玩意其实应该念作烧钱才对。

启动角落里那台唯一比较有科幻感的空气净化器，楚云从旁边的衣架上取出了白大褂径直套在轻薄的睡衣外面。倒不是她感觉到冷……主要是顾及到接下来要摆弄各种试剂，外加上大概、或许、可能会发生某些比较血腥的场面。真要是被溅的满身都是，实在有些倒胃口。

“是有些委屈我们的大科学家了……”动手推动周围桌椅，在地板上腾出一块空地的楚云，嘴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某些毫无诚意的奉承话：“为了我这个好姐妹，你牺牲的太大了……为了表示感谢，改天我请你吃大餐好不好？”

“改天是哪天？”虽然脸上摆出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可飞快穿起楚云递过来白大褂的赵燕，内心却早已经跃跃欲试了。

身为锻体方向的武者，赵燕先前对于炼金学方面的知识也仅仅了解某些常识而已。若不是楚云的请求，她几乎没什么可能会去执行局浩如烟海的资料库里面埋头翻找。

或许是歪打正着，经过一番深入了解后，赵燕发现自己好像对于炼金学派的东西，产生了那么点有意思的感觉。相比起炼金学繁复的使用技巧与功效，武者们的手段委实过于简单。

这倒不是说双方之间有高下之分，主要是日复一日枯燥修行了那么多年，突然之间接触到了不同道路上的知识，赵燕有种发现世界竟然如此新奇的探究感。

反正也是借着自己闺蜜的名头，家里那位老古板也找不到理由说教，不然，这些天耳朵肯定会被什么习武需持之不懈……心性要做到不为外物所动之类的话给磨出茧子。

……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用传统的修行理念 。

根本不知道自家闺蜜心思打了多少个弯，楚云用余光看了眼抱着胳膊站在那里的身影，背过身去撇了下嘴巴。

什么姐妹情深、睡一张床的情谊都是假的。

明知道自己力气小，居然都不过来帮忙搬东西……甚至还好意思临头开口索要‘好处’。

吃吃吃，早晚把你喂成一头肥猪。

猛然间想到了什么，楚云回头打量了下对方修长挺拔的身体，刚鼓起的某个恶毒想法顿时泄了大半劲头。真要是把赵燕喂成胖子……自己怕是把房子卖了都填不满这个窟窿。

无语的从外面把某个笼子搬进屋里，楚云平复着因为急促喘息而起伏的胸膛：“你想吃随时都可以……这些动物做完实验后刚好不用浪费，喜欢什么口味的，尽管说。”

翅膀扑腾与抓挠笼子铁丝的刺耳声响从楚云手指的方向传出。

赵燕嫌弃的盯着那些个鸡鸭兔子，对于这种糊弄自己的话半点都不想接茬。斗嘴这种事情如果真要回回都分出个胜负，那就完全失去它原本的意义所在了。关键还是在于……某些藏在后面的东西。

稍微调剂调剂有些紧张的心态，接下来就要开始办正事了。

把长袍袖子挽到手肘部位，赵燕走到了旁边的试剂架那里。迅速扫过那些分门别类摆放着的原料，她下意识点了点头。

炼金学这个玩意听起来虽然觉着离普通人十分遥远，可归根结底还是从各种基础科学发展出来的。

所以，关键点在于知识。

直白点说，也就是说各种日常可见的基础原料通过处理加工，完全能够胜任将近九成的炼金学实验。

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超凡与非超凡之间分界线最为模糊的炼金学就是这么个东西。

或者说正是由于这一天然优势，虽然个体上下限之间的差距可谓云泥之别，但炼金学依然成为了新世纪以来最为强势的流派。

不然的话，赵燕这种传统武者怎么也会对此抱有强烈好奇心？

仔细观察对方配取着各种药剂注入到面前的坩埚之中，楚云在心中默默复盘着，思考着如果让自己来的话，是否能够达到相同的标准。

轻微的搅拌声骤然停止，赵燕端起坩埚放到眼前打量起来。

失去外力干扰后，那团粘稠的淡红色液体好似有着自己意识般，兀自在其中流淌，甚至还有种隐隐想要跳出去的那种趋势，涌动的轨迹在灯光照射下散发出晶莹闪光，就像是好多个小眼睛在偷偷观察着外界一般。若不是亲眼看到调配出的整个过程，楚云几乎都错以为它是个活物。

虽然，它的功能只是作为最基础的法阵绘制‘墨水’。

“好看吧？”

“……嗯……”听到对方的询问，楚云下意识回答起来：“有些难以理解，明明是各种试剂材料混合后形成的东西……为什么……就像是……”

“像是活过来一样？”摇晃着手中坩埚，赵燕微微外头接过话茬。

“对，就是这种感觉。”

忍不住轻笑两声，赵燕看到楚云有些不明所以的转过头来，立刻开口解释：“我又没笑你……毕竟，我也是头回做嘛。没想到按照实验指南里的步骤，竟然直接一次成功了。”

张了张嘴巴，楚云对于她这种突然绿茶起来的话有些无语。但是说起来，作为对身体掌控极为精准的武者，天生就比普通人更加适合进行精密操作，这种优势没什么好深究的。

可能够成功的因素绝非是这，楚云看着碗里面那滩液体，心里面就像是有个猫儿在挠一样，忍不住开口询问起来：“关键在哪？”

“精神！”

“？”

看到楚云没有理解其中的关键，赵燕举起了手中的坩埚耐心解释起来：“其实分辨是否超凡，最为简单的一个判定方式就是精神干涉现实……就像你上次说的，当时你被蒙上了眼睛丧失视觉，可在脑海里却随后浮现出周围的样子……这便是觉醒了精神力感知，就像是多了一种感官……”

听到用那件事举例，楚云稍微有些不太自在，可看着对方毫无他意的表情，只好忍住心底某种小心思，耐心倾听着。

“精神力这种东西往远了说，世界各国都基本研究了几百、甚至上千年，但成果嘛，几乎没什么推进，毕竟它太过于唯心了点……简单来说，你既然已经能够做到精神与现实交互，那么就代表可以把自身精神注入到某些‘东西’里面……理解了吗？”

听到这里，楚云脑海里仿佛有一层纱纸被捅破了，往日里某些难以理解的东西瞬间贯穿起来：“……原来如此。”

想通了某些关节，楚云双眼顿时浮现了浓郁亮光。这或许就是另类的难者不会、会者不难，终于弄明白了自己之前绘制的法阵仅仅是徒有其表。

看到闺蜜脸上那种兴奋的样子，赵燕微微摇了摇头，但却没有去开口打断。超凡知识对于圈内人来讲不过是常识，可谁又能知晓，这些‘常识’在最初是否也曾经难倒过诸多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师们？

毕竟超凡路途，就是由无数前人逐渐摸索而来的。

从工具柜里翻找出一个毛刷，赵燕端着坩埚蹲伏在了腾出来的那块空地上：“当时那三个人选择用血液来代替基底溶液，恐怕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增加隐蔽性……虽然看起来有些原始粗暴，可血液这种东西，在超凡知识中有着极为重要的象征意义，从功能性上来讲，算是用途最为广泛的材料……不过要用一些小技巧来引导里面蕴含的东西。”

说着的同时，赵燕手中动作快一点都没有放下，几个呼吸的时间，原本光洁的地板上就出现了那个两人极为熟悉的法阵。

自己的那些涂鸦完全不能和它相比。楚云仅仅是站在远处观看，隐隐就感觉到了地面上这个法阵的不同。它似乎像是活过来了一样，顺着某种奇特频率与空气中某些东西不断迎合着。

“先抓过来一只公鸡吧。”欣赏了一下自己的作品，赵燕开口指使起来了对方：“虽然还少了转化输出节点，但一只鸡的分量还处在这些材料的承载范围之内。”

懒得去纠正对方藏在话里的口花花，楚云迅速从笼子里抓出来一只公鸡。还别说，经过这两天细致的喂养，公鸡身上的羽毛都油亮了几分。被拎出来时那股子挣扎劲头，差点都让她拿捏不住。

“嗤……”

抿着嘴不让嘲笑声吐出来，赵燕脸色揶揄的从楚云手中接过那只公鸡。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这只公鸡到她手里后，顿时就像是被吓住了一样，畏缩的蹲在地上，连动都不敢动。

“接下来，就让我们来看看……”掌心贴在法阵某个纹路之上，赵燕调动着自己的心神。

就像是被按下了启动键，原本几近透明的法阵纹路瞬间亮起莹莹毫光。亮度就算相比起头顶那盏日光灯也不遑多让。

虽然被刺激的有些双眼发干，快要眯成了一道线，可楚云却眨眼都顾不上。原因在于，相比起这些花里胡哨的光效，蹲坐在法阵中心的那只公鸡才是重点。

自法阵启动之后，那只公鸡似乎就本能的发现了什么不对，想要挣扎着逃出去，可惜却为时已晚……

就像是有无形的力量施加在它身上，仿佛吸管般把所有的力量都从体内汲取殆尽。丝丝缕缕莹白色的光芒从公鸡体内浮现，而后被牵引着融入到了法阵之中、沿着纹路飞速流淌，最终在赵燕的掌心位置凝聚成全半透明的光团。

咯……咕…咕…

微弱的鸣叫声从公鸡嘴里传出，此时的它就像是瞬间步入了弥留之际。原本光亮鲜艳的羽毛褪去了所有色彩，干枯的如同茅草。鲜红鸡冠也根本没有丝毫血色，软踏踏的耷拉下来，遮盖住浑浊不清的瞳孔。

“这只鸡……直接被抽死了？”

有些难以置信，楚云仔细打量着那只公鸡，发现它跟刚才相比，完全缩小了好几圈。那些暴露在外的鸡爪与头冠部位，就跟风干了一样，让人怀疑是不是稍微一捏就会碎成渣滓。

精神上猛然抽动了一下， 直到此刻，楚云才意识到超凡力量向自己展示出了它自身的粗暴与破坏。

短短几秒钟，一条生命就消散在面前。

并非是震惊于死亡本身……而是其过程诡异、超乎常识，死的实在太……太过于简单了。

普通人的生命，跟一只鸡相比也不过如此吧？

把玩着手中这颗光球，赵燕静静等待着对方回过神来：“唔，没想到只是在细节上稍微进行变动，效果变化这么明显……那几个人，确实不简单。”

对于赵燕的感慨有些不解，楚云探究的转过头来。

“依照这个法阵的原始模板，抽取的效率远远达不到这么高。”赵燕指了指地上的那具尸体：“而且，根本做不到把一个活物的生命能量完全抽干，最多是让它有些萎靡不振而已。

……说起来这么残暴的风格，很是像那些常年游荡在深渊中的疯子们。”

残暴的……疯子吗？

刨去某些重口味的旖旎场景，楚云还真没觉着那三个人有什么残暴。至于疯子……正常人应该没法跟疯子交流的，对吧？

……

发现手中那颗光球开始有了逐渐消散的趋向，赵燕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这玩意打算怎么处理？现在也没有什么保存的手段，放着不管的话，大概一个小时就会消散。”

“唔，这种东西一般都是拿来做什么？”盯着那团光球，楚云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以至于有些心不在焉。

“我想想看。”赵燕皱着眉头翻找着记忆力的那些资料：“这中类型的东西好像在大多数炼金流程中，都是作为能量源来使用的……或者拿来炼制各种生命药剂。”

听到赵燕这么一说，楚云顿时没了什么想法。

刚接触到炼金学识的她，就算有能量也不知道怎么去使用。至于炼制药剂……楚云扫视了实验室一圈，觉着自己这个三无黑作坊还是别迈那么大的步子了。

“那就仍……”

话刚说到一半，楚云脸上顿时浮现出古怪神色。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并且把手掌覆盖在小腹那里细细感知。紧接着，她脸色瞬间黑了下来，若非这间仓库里光线不怎么好，绝对会被人一眼瞧出异常。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直接在脑海里响起？’

‘刚才肚子绝对动了吧！……咦呀，好像有个东西在拱我的肚子……唔，这种感觉，好奇怪……’

发现对方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半就卡在那里，赵燕有些摸不清什么情况：“直接扔了？”

“不！”愈加确认刚才并非幻觉的楚云咬了咬牙，强行压下身体上的不对劲，露出和刚才无几的表情：“……那个，我就是有些好奇。就是这团光球，能直接吃吗？”

“谁能直接吃……不对。”

赵燕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顿时绕着楚云转了好几圈。

从常理上来讲，一般生命体是没有能力直接汲取消化能量的。至于常见的所谓营养液、能量棒，也不过是高能有机物而已。

直接把这个光团吃下去，相当于拽着两根电线直接‘吃’里面的电能一样。

吃的不过是个空气，是个寂寞。

但，凡是都有例外。

赵燕若有所思：“我记得，你觉醒的异能好像是跟生命力相关……想把这团东西直接吃下去的念头，是不是直接浮现在脑海中的？”

“你怎么知道？”

楚云顿时有些惊讶，刚才那个想法好像还真的是直接浮现在脑海中。

……至于伴随而来的‘声音’，楚云倒是没去在意。就跟正常人在脑子里默读东西的时候，不回去怀疑那个声音是谁在读一样。

“我怎么知道。”赵燕忍不住翻起了白眼：“也不想想，你手头上那些异能相关的资料从哪来的。”

“……”

楚云张了张嘴有些无言以对，顿时有些怀疑，对于刚才的古怪情况，自己是不是有些反应过激了。听赵燕的意思，这属于异能者的正常现象？

“来，你把它吃了。”好奇心极为旺盛的赵燕抬手把那团光球凑到了楚云嘴边，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对方是怎么把这团虚无的能量给‘吃’下去的：“乖……张嘴，啊……”

“啊…唔……”看着那个光球都快贴到了自己脸上，楚云赶忙张开嘴吧。

把东西吃下去……想来应该是用嘴没错的。

源于身体的本能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可是，楚云对于自己身体的古怪反应仍旧有些放不下心，怕吃下去之后出现什么问题。索性就趁着赵燕在场的机会试试看，真要有什么意外情况，总好过孤身一人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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