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 Oberst ♥

暮霭沉沉又是春 第一至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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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霭沉沉又是春 第一至二章 – 蔷薇后花园

楔子

启安元年初,先帝创业未半,大周风云动荡,大皇子与二公主各领军阵荡平诸藩收复四夷,经年则天下始定。在这大周新朝民风却似前朝,甚是豁达奔放。风流才子,市井纨绔,流连勾栏,既好女色也喜南风,眠花宿柳好不快活。然,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豁达天地亦有桎梏。上至天家下至走卒皆以男子为须眉浊物而奉女子为出水芙蓉。故自前朝始南风馆中小倌皆是自幼作女子娇养,习女则,着女衣,作女态,世人俗称“伪娘子”。后有扁鹊传人,华佗高徒钻研此道,多年终得通神方剂名曰转凤丹。日日使伪娘子服之可颠倒阴阳,使皮肤白皙细腻,体态婀娜,声如黄鹂,不除衣裙则是与寻常女子无异,世人唤为“药娘子”。前朝惠,灵,哀三帝皆以药娘子为美,于民间广招药娘子充盈后宫,取代宫女内宦。为保后宫清白,入宫之药娘子需净身去雄,断绝阳气。世人叹谓“阉娘子”。

启安元年冬至,大皇子不受群臣上表劝进,立幼弟三皇子为君,自封摄政王掌朝。启安五年,新君年十五矣,摄政王提前还政,自去王号。新君欲尊兄为太上皇,摄政王推辞不受。新君强欲尊封,王怒,当朝斥之:“吾乃汝兄,非是汝父,太上二字置父皇于何地?!”天子乃止,后复又下旨,尊皇兄为“大君”,诸事以天子规制,上殿不称君,奉诏不跪旨,出行皆龙架。大君未再推脱,接诏受封,后举家离京于三十里外无忧山下重造大君府邸,避居于此。

新君理朝,励精图治。又一年待百姓安居之像初显,帝下诏修复损毁宫闱殿宇,依数补充宫人。依旧例,内宫主管女官传诏四处招募宫女内侍,而那宫墙脚下阉娘子净身之所即所谓刀子铺自然变得车水马龙起来。

第一章 抽刀断水处,不知风雨来 —— 刀子铺掌事终惹祸患,阉娘子刀匠将入高门

刀子匠铺子名为铺子实则为内宫净事房所属的内官署。其铺子立于皇城禁城城根脚下,为几排黑瓦白墙房舍,多为一层平房,偶有几间二层三层阁楼即是铺子管事妈妈或高阶刀子匠的居所。

所谓刀子匠,既是为人净身阉割之操刀人。阉割之术分为煽、劁二步骤。煽者,破开春囊,摘除红丸,刨除子孙之源。劁者,剐除阳具,斩草秽乱之根。煽、劁可分别行之又可一并施用,又各有多般技法多种讲究,分门立派不一而足。一言蔽之,刀子匠挥刀断水,斩决万代子孙。

世人皆说断人香火实为恶业,将来必定难逃阴司千刀万剐、火烹油炸。故刀子匠一门有门规,阉人者必自阉,以现世报赎万世报。由古及今,风俗变换,到本朝刀子匠学徒必是相貌端正秀丽之年幼药娘子。药娘子需向铺子中任意一位高阶刀子匠拜师,缴纳银钱并将身契交予刀子铺。此为大礼,于刀子匠一门重于女子出阁。因刀子匠皆是阉娘子,断子绝孙。故徒弟既是子孙,需要为师傅养老送终,祭拜牌位以续香火。待拜师毕,药娘子便跟随师傅研习去势之术,同时还要学习文墨以免不识宫中诏令。一般数年后技艺纯熟便会迎接大考。

药娘子已为女子之形女子之心,故不会再行男子加冠等诸礼却如寻常女子束发及笄。而刀子匠学徒大考非同小可,一般会选在药娘子及笄之日以显示郑重,求神明垂怜。大考当日,药娘子以汤药洗净全身,细细剃去下体毛发。再入蚕室,自缚下肢于刑床之上,以烈酒冲洗下体。此时该药娘子之师傅推出一小车,车上有各类去势器具与药物。在师傅检查冲洗情况后,会将一白汗巾置于药娘子口内意为允许继续。药娘子便咬住汗巾从小车上取一利刃,薄如蝉翼,在火上炙烤后稍待片刻,便是对着自身粉嫩下体挥刀。用刀需快准狠,不能犹豫,要左右各一刀破开两侧春囊。刀口不可太大,否则来日不好愈合且疤痕丑陋。亦不可太小,否则难从刀口取出两势。药娘子考核之前为保神智清明绝不可服用麻沸散或饮用酒类以为镇痛,此刻只能咬紧牙关忍痛施术。放下小刀,药娘子换为一小银棍在手。细细观之,银棍尖端已细致敲打、打磨为一小刃,称为小刀针。药娘子左手挤压春囊,小腹用力收紧,将两颗红丸奋力挤出春囊,右手挥动小刀针细细将红丸与囊袋间白膜筋络细细切断。此时药娘子多是痛的浑身发抖,但又万万不敢分神。师傅会立在一旁观看,并对每一步骤细致打分。最后药娘子放下小刀针,左右各执一小钳子,钳口极为细长,粗若织衣大针。此钳唤为绝嗣关,钳如其名,为断绝后嗣之用。药娘子就算满头大汗,双眼赤红也要屏气凝神,操控双手两钳子上下翻飞将红丸连接体内之精管血管全数打结扎死。此刻药娘子已经几近虚脱,会摸索着从小车上又取出几支银针在自己头顶大穴扎下提神凝气。针灸之法起效快,去也快。药娘子需要抓住这片刻清明,拿出一把大剪,火上加热之后趁热咔嚓一声将精管血管剪断,吧嗒一声两颗白红肉球便是落在地上,世上又少一药娘子,多一阉娘子!观此阉娘子此时已经涕泪横流,青丝濡湿,口角溢出白沫血丝,更有甚者可能银牙咬碎。但考核仍未结束,阉娘子还要提着最后一口气为血肉模糊的下体缝合冲洗,上药包扎。当师傅朱唇轻启,轻轻吐出“考核结束”四字,阉娘子如蒙大赦,双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一周之后如果阉娘子能独立完成术后护理诸事,抗过热症,便是通过大考,授予初级刀匠名牌。如果没有抗过热症,或是在术中血崩,那自然性命难保,不必多提。而如在术中难忍疼痛或是技术生疏,导致虽然存活但去势不尽或是伤口丑陋便是难堪大任,考核失败,失败者没有第二次机会,只可由师傅阉割后入宫为奴婢。刀子匠虽然低微,但是在升入高级刀匠后会被发还身契,回复自由身,并能开始收徒。如果能力出众还可能接手刀子匠铺子成为管事妈妈,管事妈妈可是有品级的女官。这可无论如何都比入宫为奴高多了。所以刀子匠学徒无不是全力以赴。

初级刀子匠大考只考教了煽法而未涉及劁法,只因劁法断根比之煽发摘势复杂数倍,能掌握者即是高级刀匠。高级刀子匠大考,凶险也比初级高数倍,死者甚多,非有大意志力者不可为,所以高级刀子匠一直是凤毛麟角。刀子匠的日常衣裙很是暴露,多有春光露出:胸前是一个有着刺绣的抹胸连着云锦段子一直垂下到两腿间,模拟着工作中的皮围裙。此云锦围裙可以撩起,其下有肚兜却无亵裤,腿间密处一览无遗。此设计是方便刀子匠向受阉之人展示下体,以示同理之心让对方放心。如果不看名牌,只观刀子匠下体,有根无势,那便是初级刀匠;无根无势,那便是通过了考验劁法的高级大考,是高级刀匠。高级刀匠不仅技术高超甚至姿色都要更上一层楼,因为通过高级大考者会从铺子领到品质更高的转凤丹,还会接受更加全面的身体保养与调教。所以高级刀子匠都是丰乳肥臀,腰身曼妙。高级刀子匠嫁入高官富户之家为阉妾者众,导致高级刀子匠进一步稀少,后来朝廷下旨,高级刀子匠必须工作到四十岁,就算嫁人了也得到铺子点卯当值。

说到阉妾,就要提到刀子匠铺子所去势者并非全是入宫当差的。去势后为仆者,称阉婢,阉娘子充任宫女之流属于此类。大富大贵之家纳娶男妾,为男妾去势保障后宅清净,此为阉妾。还有青楼为美艳小倌去势,唤作阉妓。此即阉娘子三大流也。而刀子匠铺子为天下阉娘子娘家自是重地。但是今日却是不太平。

往日熙熙攘攘的刀子匠铺子内此刻鸦雀无声,落针可闻。两排级别不一的刀子匠整整齐齐跪在充作刀匠铺子官署的三层绣楼之前。身着白云锦缎抹胸围裙的初级刀匠跪于下方,而着水蓝锦缎抹胸围裙之高级刀匠跪在上首,至于尚未去势之药娘子学徒则统统被赶回了长居房舍中。有年幼初级刀匠心中好奇,只听师傅说是有贵人来却不知底细,微微抬头偷往绣楼瞧去且只见跪在上首的师傅一个凌厉眼神递来登时吓得低头,不敢再看。

却观绣楼大堂乌木高案之后有一锦袍男子端坐,身姿威武却不失俊朗,此刻正闭眼不语如是养神。而其身侧正立着一劲装女子,体态修长,柔中有刚,英姿飒爽,远见则知是侠女。再望其貌,远山眉,桃花目,玉琼鼻,红唇皓齿,男子观之疑是下凡天仙,女子观之则自惭形秽。又见此女为妇人发髻便知已然婚配。此女伸出玉手于高案,玉葱纤指轻敲桌面,转而垂目望下高案之前。此刻有一妇人正跪于此,高云鬓,烂银簪,饰一朵手编白花。身穿水蓝锦缎抹胸围裙,抹胸前有一金线补子,上为苏绣黄鹂颂天图,此为八品官员官袍补子,此妇人正是刀子匠铺子管事妈妈秋娘无疑。秋娘为刀匠之首,年岁自长,但风韵犹在,说花信年华有余,称半老徐娘太过,身段容貌皆是上品。又是早年去势,断绝阳气,后晋级高级刀匠之列按旧例入同为官署之教坊司受调教保养,虽不似阉妓需学房中侍奉之术,但是身段体态之课业一个不会落下,更是养的肌肤胜雪,云团高耸,满月桃臀。但是此刻美妇秋娘鬓角滴汗浑身冰冷,身子略微发抖,胸前雪团都被带起涟漪。

片刻寂静之后,劲装女子倏然开口:秋娘子,秋大人,秋妈妈,你可干的好事啊。

闻言,秋娘噗通一声叩首于青砖之上,声音颤抖:“秋娘知罪了!”姿态之低哪里还像往日说一不二的管事妈妈。

“知罪?”劲装女子冷笑一声,”我看你连自己是有品女官都不知道了又怎会知罪?”

“秋娘自知……”秋娘不敢抬头,只能颤声回答。

“哦,你知,”女子冷笑不停,“说说看。”

“奴婢是……”

“奴婢?”女子目中透出冷意。

“下官!是下官……下官是净事房刀子匠铺掌事女官……正八品。”秋娘已经抖如筛糠。

“哟,这不挺清楚的吗?”女子上前,捏住秋娘下巴迫其抬头对望。

“公……不……娘……”秋娘哆哆嗦嗦,吞吞吐吐,不待她说完女子已经失去耐心反手一个巴掌扇在秋娘玉脸,“既然清楚,你难道不知道国朝法度,官员不可赌博吗?!”这一巴掌用了内力,秋娘直接如是断线风筝被扇倒在地,力道透过脸颊直入脑内,秋娘脸上只有淡淡五指红痕脑中却是天旋地转,一时间竟是失了言语。

女子揉一揉手腕,上前一脚踩在秋娘胸前雪堆之上狠狠说到:“你俸禄输完了,把徒弟们给的孝敬也输完了,接下来是不是要挪用净事房的公帑了?嗯?”

“秋娘不敢!!”秋娘挣扎着想要起身磕头,但是被踩住酥胸无法动弹。

女子还未解气用力跺了两脚,秋娘痛呼连连。

”你赌就罢了,小官小赌,打个板子也杀不了头。但是你整日酗酒,荒废公务,甚至醉卧街头,还差点让人牙子捡了去。要不是你腰上挂着官员名牌,怕不是你秋妈妈现在正在哪个窑子接客!你下贱就罢了,朝廷丢不起这个脸!”女子挪开绣鞋,秋娘立刻忍痛爬起再次跪拜。

女子瞥见秋娘发髻间别着的丝编白花,又是无名火起,一掌扇过去,直接将秋娘的发髻打散,白花飞落出去:“你还有脸戴白花守节?你守的哪门子节?武清他屡立军功,配享太庙,你这娼妇不要污了他的名讳。你既不自爱,我回去便请旨把你调去教坊司,立刻挂牌接客,有品级的阉妓肯定生意兴隆啊!等你赚够了银钱就升任教坊司的管事妈妈,定不会埋没了你这娼妇!”

秋娘闻言如遭雷击,此前若说是惊惧,此刻便是心如死灰,整个人呆立原地连叩拜磕头都忘了,只怔怔望着女子,秀口微微开合,似在言语,却无声响。阉娘子本就肤白胜过女子,此刻更是面无人色。半响无言,秋娘哇地一声开始大哭,状若癫狂,断断续续喊着“阿清,阿清,武郎,武郎”云云。女子也不再言语看着秋娘哭叫。此刻绣楼外的众人,不明所以只听见哭喊,纵然他们都阉人无数也难闻此等惨呼,登时一个个惊疑异常匍匐在地,生怕有什么泼天大祸。

又半响,秋娘哭声渐止,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轻咬银牙,收敛妆容,盈盈叩首:“秋娘与大将军少年夫妻。妾自知残缺之身本只可为阉妾,但将军厚爱以正妻之礼聘之。阉妾泯然不足道,阉妻结发何其贵。纵然宗法不容,不入族谱,不葬同穴,妾亦是感念将军情重。将军殉国,妾自当守节。妾守寡,心中凄苦,神智昏聩,借酒浇愁,斗鸡赌狗,麻痹本心,做出种种荒唐行径。今罪妾罪孽深重,明正典刑不敢不从,但守节死志不变,自适将军当从一而终,决意不让他人染指分毫……”言及于此,秋娘又是郑重全礼重重叩首,额间鲜血飞溅,“如不能守身,还请赐-死-秋-娘!”言毕,秋娘仿佛失去全身气力,趴俯于地,声音渐低:“秋娘死后,可将秋娘尸身送往教坊,纵遭亵玩,也不算违背秋娘本心。只求息怒,莫要伤及贵体。”

“你!……”劲装女子手指秋娘一时无语,转而神色一厉,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掷于地上,“好好好,要当节妇是吧?没想到你这个没卵子的这么硬气。行行行,你现在自裁。这匕首本是一对,另外一把我当年送给小武了,也算是小武送你上路。我等下就把你这白花花的尸身洗刷干净,送去教坊,动作快点有些好这口的客官还-能-趁-热!”最后几字女子已经咬牙切齿。

秋娘直起身子,神情凄凉,缓缓拾起匕首观瞧,“好刀啊……”贝齿开合,声音哀婉。秋娘整理心神,最后对着女子和高案后的男子再次郑重叩拜。此时因有别的男子在场,秋娘膝行背过身去,脱去了有着黄鹂补子的抹胸围裙露出绣着雪山寒梅的锦缎肚兜。刀子匠非是阉妓阉妾,日常并不伺候恩客夫主,虽会定期浣肠清洗但是并不频繁。秋娘今日尚未浣肠,忧心有贵人在场,若是死后失禁岂非是污了贵人眼睛。于是便将抹胸几下叠好,绕在雪臀之下如是兜裆布一般。然后伸手一拉肩上丝带,肚兜应声滑落,两颗雪团立刻滚出波光摇曳。刀子匠对人体甚是熟悉,秋娘左手托起左胸雪团在下方找到了心窝所在,右手持刀对准心窝便要剜去。

“够了!”忽然高案后男子出声一喝,秋娘手上一顿,劲装女子立即飞起一脚将匕首踢飞钉在了一侧白墙之上。

秋娘先是一愣,然后立刻转身叩首,同时从臀下拉起抹胸围裙遮挡酥胸。

“誒……”男子喟然一叹,睁开眼睛,一股气势便是放出,正所谓不怒自威让人不敢直视。

男子居高临下撇了一眼露出雪背一拜到底的秋娘,又闭上眼睛,“既然自认是将军正妻,又有品级,那还不把衣服穿好。在旁的男子之前宽衣解带难道真是娼妇?”

秋娘一听,立刻称是,摸摸索索地穿好衣裙遮掩春光。待到穿衣之声停止,男子又睁开星目直视秋娘,目中无喜无悲:“你可知小武当年曾经将你托付与我,让我照拂于你。”

“妾知。”秋娘再拜,珠泪又落。

“你可知小武希望你能再嫁?”

“妾知。”

“你出身潜邸,精通文墨,礼仪严谨,待人接物皆是一流,非是寻常阉娘子可比,如今又是有品女官……这些年欲纳你为妾的高门豪族已有两手之数了吧?”

秋娘无言,无言便是是了。

”誒……“又是一叹,男子轻抚桌面,“这些年你将求娶之人统统拒之门外,还只当你眼高于顶,已享过正妻之福便是受不得降妻为妾的委屈。不过本尊最近却慢慢咂摸出味来了……还真真是个痴儿……”

秋娘仍未起身答话,只是已经泪如珠帘。

“小武其实当年身故之后留下个东西,他言你若改嫁便求本尊为你添妆,如果你一直不嫁……便把此物托付于你。今日算是明白了,小武和你还真是夫妻同心,他怕早已知晓你定不会再嫁了。”男子从锦袍中取出一金丝楠木函置于桌上,“起来看看吧,小武给你的。”

秋娘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双腿早已麻木。颤抖的双手接过木函,缓缓打开,只看一眼便是惨叫一声,当即瘫倒在地。木函中物滚落出来,秋娘几乎是飞扑过去将该物拥入怀中,“夫君,武郎,夫君,武郎”哭喊不停。此时只要任何一个刀子匠看上一眼便能看出抱在秋娘怀中的是一根阳具,非是木阳,非是玉势,更非金铁之类。此为男子真阳取下后以秘法炮制,使其保持勃起昂扬之态而不腐,是为人势。不需细想便知,此根雄壮人势正是前大将军武清的雄物,秋娘为其发妻,鬓角厮磨多年,自然一眼认出此物原主,情绪崩溃大哭不止。

男子也不劝阻,自是起身对劲装女子勾了勾手,女子会意立刻过来牵起男子,手指交扣。男子开口:夫人,既然是巡视庶务那你我为何不到阁楼二层的档案之所探查一番?

女子也不多言,便让男子牵着自己上楼,身影即将隐去之时回头对秋娘言:“哭够了就把自己拾掇干净,把你的徒弟领过来。“然后又绣眉微蹙,运起内力向楼外传音:”外面跪着的都散了,跪着干嘛,腿不想要了?”楼外众刀匠闻言立刻互相扶持着站起来,再跪下去腿真要废了。

一入二楼,满目书卷档案,皆是刀子匠的履历与教案,还有受阉之人的医案。说是查看,男子其实只是找了了把椅子坐下。女子也不言语,搂着男子的脖子就坐到对方腿上,动作熟络。

“哎,今日为夫又看了好戏啊。”男子忽然开口,笑出声来。

女子小嘴一撇,娇嗔道:“好什么好,每次都是妹妹我扮坏人。”

男子笑意更胜全无此前威压:“女人坏,男人爱。”

“呸!”女子啐了一口,但是却搂地更紧,“也是苦命的丫头,两次大考,先煽后劁,断子绝嗣,哪一次不是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找了个知心的夫婿,可惜又……”言罢,女子眼圈竟然红了。

“小武对社稷忠,对手足义,对发妻自是爱重。”男子亲抚女子腰背,“他气绝之前托我取下这么个宝贝也是爱妻之重为其虑深远了。”

女子眼光忽闪“夫君何意?”

男子又是狡黠一笑:“夫人不知。小武取下此物,便是不全之身,如何能够安眠武家祖坟,安立武家祠堂?只有秋娘百年之后持此物和小武合葬,才是完璧归赵,名正言顺。武家就出了这么一个头面人物不可能不同意。就怕他们私下逼迫秋娘交出……我二人动身之前,宫里的旨意已经向武家去了,让秋娘上武家族谱,为小武正妻之位,将来自然同穴。小武与秋娘无后嗣,武家旁支有一失孤失独之子年纪尚幼,也一并过继到小武名下,秋娘自然就是嫡母。有了孩子操心,我看秋娘还敢不敢醉生梦死。”

女子粉拳一砸男子胸口:“坏哥哥!这么大的事情都瞒着我!明天是不是要瞒着我养外室了!”

男子哈哈大笑:“夫人恕罪,要是告诉你你就演不像了!至于外室……我家贤妻非善妒之人,直接纳妾便是。”

“好啊,你敢!”又是一阵嬉笑打闹,自不多言。

半个时辰之后,秋娘归来,妆容严谨,全然看不出之前大喜大悲之态。秋娘行到二楼,向楼内福身,禀报已经将亲传弟子带来。片刻之后,已经等到不耐烦的一男一女二人牵手步出示意秋娘带路。秋娘莲步轻移,款款而行。劲装女子跟在后面扫视着秋娘的腰身,心中不免想到“这腰,这臀,要是腹中有个宫室,定是好生养,只是这步态违和……”也不多想,放开男子,快步上前对着秋娘的丰臀中央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波纹荡漾,“诶呀!”秋娘娇声,春意盎然。

女子叉腰,直视惊诧回头满面通红的秋娘,“好啊好啊,发浪发到本宫面前来了。我还说你这步态为何如此,原来是你相公在后庭插着了。我还奇怪叫个人居然要半个时辰,你是去浣肠了吧?就这么爱重你夫君的宝贝,怕沾了秽物是吧?!”

秋娘面红如火烧,立刻就想请罪,但是此刻立于楼梯之上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

“算了算了”,男子摆了摆手,“你们夫妻久别重逢,胜过新婚,急切了些也是人之常情。本尊不想苛责。但是以后你更需矜持,守节多年不要平白污了贞名。以后你为人母要还是如此怕不是教坏孩子。”说完也不解释径自越过二人下楼去了,留下秋娘一脸疑惑。

此刻正堂之内两个娇小的身影正恭敬候立,两者不过刚到及笄之龄,容貌俏丽,绰约多姿,亭亭玉立。最奇特之处乃是此二人容貌相似几乎无异。要论区别,此二女一人穿水南锦缎抹胸围裙,另一人则是白云锦缎围裙抹胸,刀匠身份高地一眼便知。二人此时满心惶恐,刚才被师傅传唤而来告知有贵人到此,让她们抓住机会,但却不说贵人是谁。正在二人手足无错之际但见锦袍男子从侧门步入内堂,二人立即明悟此人便是师傅所言贵人,立刻下拜:“奴婢/妾身见过大人!”。初级刀匠卖身官府,自是奴婢。高级刀匠收回身契,自称妾身也是妥当。男子也不言语,似乎又在闭目养神。也不容多想,秋娘恭敬地引着一位劲装女子步入室内,看到跪在地上地二人。

“起来吧。”男子终于开口,“秋管事,这二人就是你的亲传弟子?”

秋娘福身:“正是。她二人乃是同胞双生。姊名山雪,妹名云月。二人已经跟了我3年,皆是聪明伶俐,勤学苦练。去年二人及笄大考,云月过煽考为初级刀匠,山雪一次过煽考劁考,为高级刀匠,也是百年来最年轻高级刀匠。”伪娘子偶尔还有以兄弟称呼者,至于药娘子阉娘子便都是姐妹了。

“不错,”男子颔首,“去年及笄吗?那到真是年轻。能一次过二考,非大智大勇不可。”

“大人谬赞。”山雪立刻福身行礼,她已经收回身契,算是良民不需要跪着回话,福身就好。

劲装女子闻言一笑,“山雪,云月……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倒是好名字。看你二人肤白如雪,晶莹如月,都是可人儿。”山雪,云月闻言皆是红云浮于俏脸,连忙低头不敢答话。

女子又是一笑,几步上前,伸手玩起二人秀发。二人此时都是闺中女子发式,都有着刘海,配上娇颜甚是俏皮可爱,“你二人同日同屋去势?”

“是。”又是山雪回话,因为云月仍是奴籍,回话需要下跪,她便抢着回话。

她这点小心思女子一眼便知,呵呵一笑,突然伸手撩起了山雪的抹胸围裙露出密处。山雪年幼但是聪颖,早已知道难逃验身这一遭,继续强颜欢笑。

女子蹲下细致查看,啧啧称奇:“好刀法,缝合也稳,比之军中最好的军医也不落下风。阳根断处整洁,阉孔美观,愈合良好,想这尿道亦是好的,定不会尿的到处都是。秋娘你教了个好徒弟啊。”

秋娘刚想福身感谢就听到女子悠悠说到:“可是这春囊上的阉痕虽也愈合良好,但是左右大小不一,似乎割了不止一刀。”秋娘身形一僵,福身直接变成跪拜。扑通扑通两声,秋娘与云月不约而同跪下请罪。

“哈哈”,女子掩嘴而笑,踢了踢秋娘的屁股,“起来,跪什么,跪来跪去,别把我武清弟弟的宝贝折了。”待到二人起身女子又言:“你们的规矩我还是知道一些的。对于双子手足,大考自是有特别的恩遇。可以改自阉为互阉。我看过你们二人的卷宗,云月先为山雪去势摘除红丸,山雪再为云月去势,最后山雪再给自己断根。云月只需要安心为山雪去势不需要咬牙忍痛。而山雪却要咬牙坚持,不仅为云月净身要万分小心,而后为自己剐除孽根更是千难万险。山雪,你是个好姐姐,云月被你护的很好。”山雪眼圈一红这次没有福身而是盈盈下拜,“谢过夫人”不知来着何人,但是看对方妇人盘发,叫一句夫人不会有大错。

女子微微一笑,转而撩起云月的围裙,伸手便要拿捏一番。云月大惊,连忙后退。云月只去红丸,废根仍在,生怕污了夫人玉手。而且此刻危坐的男子一看就是这位夫人的夫婿,要是看到夫人碰到别的阳具纵使是废根难保不会动怒,到时候自己这个奴籍之人还有活路?但是一退才发现腰肢已经被女子揽住根本退无可退,只能咬牙任这位夫人摆弄。

“阉痕对称美观,春囊收缩充分。废根状若白玉萧,甚美。”言毕,女子放开云月,转身扶起山雪,捏了把山雪胸前椒乳,“你刀工精湛,你师傅说你是天才,果然不是虚言。”山雪再次福身,此刻心中却是警铃大作,这对夫妻居然看过自己姐妹二人的档案,这二人就是冲着她们姐妹两来的。有权查看内宫档案,而且师傅对他们知无不言,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大富大贵之人了。

与此同时云月却是偷眼瞧着高坐男子,见对方没有因为夫人玩弄自己废根而动怒才稍稍安心,却见男子开口,“确实是名副其实,不错。”

女子娇笑:“夫君可是喜欢?”

“夫人可是喜欢?”男子不答反问。

女子颔首:“容貌,身段,技艺都是一流……只可惜”,女子又分别在山雪云月胸前揉捏一把,“乳儿小了些,雪儿服了上品转凤丹才盈盈一握,月儿那就更……”女子的称呼已经变成的亲昵的雪儿,月儿,“以后可得好好调养身子。”

男子颔首:“那就这二人吧。”

女子欣然,对秋娘说:“这二人我们要带回府。”秋娘闻言,立刻下拜:“敢问我这二位弟子是以何身份入府?”

山雪一听,心中一暖。师傅这是在为二人求名分。自己虽是良民,但是对于权贵也是不敢得罪的,对方真要强求,自己也是没有办法的,何况还有个仍然是奴籍的妹妹。想清此处关节,山雪立刻拉住云月一同下拜。

“你不必担忧,二位妹妹入了我府,自然有妾室的名分,不会为仆的。”女子摆摆手,一脸“我还以为你要问啥”的表情。

秋娘闻言,露出大喜之色,立刻拉着山雪云月谢恩。云月还有些懵懵懂懂,但是山雪瞧见师傅神色便知这定然是个好出路,说不得便要大富大贵,心中大安。

此礼一毕,三人起身。山雪突然又拉着云月下拜,不过这次是对着秋娘。

“山雪,云月拜谢娘亲养育教导之恩!“秋娘眼睛立刻红了,一时不忍便是落下泪来。

按刀子匠一门的说法,此为改口礼。刀子匠要是出嫁,那就会影响到技艺的传承,是愧对师傅。所以确定出嫁的刀子匠会改口称呼师傅为娘亲,即是感恩养育传道之情,也是显示以刀子匠铺子为娘家,情谊不忘。此后更是会以生母之礼奉养师傅。此刻山雪、云月已经确定将入豪门为妾,改口唤一声娘亲自然是妥当的。

“好了好了,母女之情你们慢慢絮叨。我们要回了。”劲装女子拍拍手打断相拥而泣的三人,挽住男子就向外走。

秋娘立刻赶上来,“敢问何时带走她二人啊?”

女子扭头看了她一眼,“你当我家是小门小户吗?难道要一顶小轿随随便便抬进府吗?”

“不敢不敢,下官是说……”

“当然是要测算吉日,风光过门,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情。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安安心心把两位妹妹打点好,美美地待嫁就行!别送了,我的秋大人,快回吧,看你那大屁股扭地那么别扭,久旷了这么些年月,你不习惯你男人的威武了是吧?”

秋娘呼吸一滞,停下脚步。

“还有啊,秋大人你也别老插着,总是湿哒哒地不行,要拿出来好好保养……”夫妻二人走出铺子登车离去,秋娘呆立原地进退失据,俏脸已是猴子屁股。

“师……娘亲,”山雪云月一左一右扶住秋娘,“那位夫人说保养什么?”

秋娘嘴角一抽:“小孩子家家瞎打听什么?!还不立马给我过来,今晚和为娘同床,为娘给你们说说嫁人之事……算了,明天再与为娘同床,今晚为娘有要事。为娘明天一早就带你俩去教坊司求一求管事的洛妈妈教一教你们如何伺候夫主。这还不够,明天为娘把钗环也当掉一些,给宫里的安姑姑备一份大礼,求她指导你们礼仪,千万不可冲撞了贵人。都怪娘输了家当,不然你们两个心肝的嫁妆定会丰厚……”拉着两位佳人,秋娘风一般地往绣楼去了。

第二章 路柳内有节,浮花暗生根 —— 秦楼楚馆俏阉娘受调教,前朝往事贞贵女落风尘

有言是人算不如天算,昨夜还信誓旦旦带着两个徒弟去教坊司求教,结果秋娘直接睡到了日上三杆,要不是休沐日怕不是又是要在点卯表上画押个旷工。山雪云月在绣楼前千盼万盼终于等到精神萎靡的秋娘,看模样竟是一夜未眠之态。两人一惊立刻上前行礼然后少不得一左一右挽着这位师傅娘亲的手臂问长问短。秋娘不知为何也不多言,只说无碍,竟又脸红露出娇羞之态,看得二人莫名其妙。最后实在应付不过二位徒弟闺女的嘘寒问暖,秋娘只能答道是得知二人将要高嫁,静待迎娶,喜不自胜无法入眠。二人心下感怀。但山雪毕竟早慧,还是开口劝到:“娘亲养育教导大恩,我二人自是感激。但娘亲更要以自身为重,否则若是不妥,我姐妹便是坐拥金山又何足贵哉?”秋娘本来还做贼心虚,扭扭捏捏,一听此言却是一震,立刻将二女揽入怀中,“为娘的亲闺女啊。”正想感叹几句自己有识人之明从万千学徒中挑出了这两个心肝,就听到山雪再次开口“娘亲欣喜但也需要慎言。正妻为娶,妾为纳。我姐妹二人可不敢称待娶,要是被有心人听去岂不成了不守本分觊觎妻位。”一听这话秋娘就不乐意了,全天下没人比她知晓阉娘子为妻之难。本来只是说句吉祥话,结果被大闺女逮住话头指摘一番。秋娘正欲开口解释几句但转念一想却是颔首,捏了把云月的瓷白小脸,“看你姐姐这个机警样儿,为娘还以为是深宫里的哪位娘娘。不过你姐说的对,说话要小心。”

此时日头渐高,早膳生生拖成了午膳。秋娘也不磨叽,直接吩咐传午膳然后就带着山雪云月去绣楼内用膳。八品小官虽不富,但是衣食住行皆有公帑负担倒也松快,吃饭定是不愁的。山雪云月规规矩矩低头跟在秋娘身后亦步亦趋,但见秋娘玉股香足步态虚浮,两腿都闭不拢。二人更是狐疑,真真不知娘亲昨夜是遭了什么罪,难道是在学舞?

又言道好事多磨,早膳错过午膳怕也是没法轻易享用。三人刚坐下秋娘伸手取箸准备给两位可人布菜,便有高级刀匠入内通禀:宫内来人,点名传旨秋娘。秋娘大惊,但又迅速取汤匙从桌上盘中舀起小半个狮子头塞进山雪嘴里,然后如法炮制喂给云月。传旨管事女官那是要刀子铺全员到前院跪接的,到时候必是一番折腾。现在赶紧投喂,不要饿着闺女。二女似乎噎着了,都不约而同举起茶盏。秋娘却无暇他顾,径自往自己嘴里塞满了各色饭菜然后面无表情的咀嚼着,此情此景外人观之难免发笑,但是秋娘心中却只剩下三个字:断头饭?

狼吞虎咽几口三人也不敢再拖延让天使久候,当即以茶汤净口。然后山雪云月立刻伺候秋娘更衣。平日里在铺子里穿的刀子匠袍子其实并非正经官袍,而是自行将官员补子缝在高级刀匠的抹胸围裙之上以示区别。朝廷法度并不禁止。但天使来此传旨,再如此穿便是不敬了。秋娘三下五除二把平日就熨烫备好的官服穿上,转了一圈让山雪云月帮着查看:一套绿锦袄裙,上衣套在云纹马面裙外,衣身两侧开衩,方领对襟,银线编金属纽,琵琶袖,袖口白绫滚边,胸前刺绣黄鹂颂天补子,端庄大气,往日春光被遮的严严实实。山雪细细整理秋娘官袍裙角,而云月为秋娘端正发髻,取出一支银簪为其簪好。这宫妃、女官、女婢正装簪子之数大有讲究,此处按下不表。

整理完毕三人速速来到铺子中的广场,其实就是两排房子间宽畅一点的空地,一众刀子匠已经分列站好。新朝有意简化繁文缛节,设立香案之类的事情倒是都省去了。两列刀匠都预先空出了对应的位子,三人走过时山雪云月便自行入列,只留下秋娘走向最前。

秋娘远远就望见传旨天使是一着青色官袍中年女官,近前一看胸前正是鹭鸶踏水补子,发上两只银簪,六品上官是也!心下更是纷乱:昨日才挨了巴掌,今日怕是要被降罪了,登时悔恨饮酒无度,又是唯恐牵连二女婚事。但是脚下再慢也拖不了几时。终于还是到了天使当面,秋娘恭敬福身一礼:“天使大人恕罪,下官正在用膳。听闻天使来到,匆忙赶来,怠慢了上官,还请天使勿怪。”

绿袍女官微微一笑,颔首答道:“秋大人不必多礼,我乃司礼监秉笔女官,奉皇命特来传旨。”秋娘更是一惊,赶紧行礼,“不知是秉笔大人,失敬。”秋娘惊诧有二,一者本朝司礼监为天子御前秘书机构,秉笔更是天子近臣,多为天子起草转递机要,今日居然亲至。二者上官居然和颜悦色,本想对方便要娇哧一声:阉奴秋氏还不跪下!便会有人上前来剥掉她刚穿上的官袍。结果上官却是和煦一笑,如是春风。

“秋大人还不速速接旨?”女官笑道。

“哦,微臣接旨。”秋娘端正跪下,一拜到底,表面古井无波,内里早没了方寸。

女官展开明黄圣旨,开口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圣旨很长,文采斐然,应该是多次润色。全场众人先是寂静,再是躁动,后复寂静,最后却是轰然。

秋娘此刻脑袋空空仿若灵魂出窍,被从人群中钻出的山雪云月扶住胳膊摇动才回过神来,茫茫然抬头正对上笑盈盈的秉笔女官。

“还不谢恩?”

“哦,谢主隆恩!”茫然中秋娘顺势下拜脑海一片空白,然后起身呆望了秉笔女官片刻突然感觉应给上官行礼,当即便要福身。

这次倒是对方惶恐了,立马将秋娘扶住:“受不起,受不起!侯夫人您贵为二品诰命夫人,下官区区六品如何能受您一礼。”

秋娘恍然有得:“我,侯夫人?”

“是啊,是啊,”女官满脸堆笑颔首道:“陛下这旨意不清清楚楚给您加封诰命吗?大将军贵为威远侯,您为嫡妻自是诰命夫人。”

“哦……”秋娘如是恍然大悟一般,身子一歪人竟撅了过去,引得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山雪一边指示云月带人把娘亲抬进屋,一面拉过几个相熟的高级刀子匠忙道:“姐姐们,江湖救急!”言罢便是不由分说把几位刀子匠腰上的钱袋子给拽了过来,然后从自己袖中取出月钱袋子合在一处颠了颠分量。平常吃喝有娘亲,山雪倒是存了一笔银钱。此刻一咬牙,来到秉笔女官近前福身行礼,“大人,小女为侯夫人义女。今日家慈不便,怠慢了大人,万望恕罪。”侯夫人三字出口,山雪自己都是晕乎乎的,但是不忘把钱袋子递过去。

女官打量山雪一番,不动声色收下钱袋,温言软语道:“姑娘便是山雪?”

山雪疑惑:“大人知道小女?”

女官神秘一笑也不回答,只说:“姑娘也是个有福气的。”便将旨意收好递了过来,“先替侯夫人收好,万万不得损坏。”山雪立刻称是。女官也不拖泥带水,立刻告辞回宫复命去也。

秋娘倒是很快转醒,先是抱住守在床边的云月一顿猛亲:“娘的福星啊。”然后就开始又哭又笑,刚送走上官赶回的山雪与满脸唇脂印的云月面面相觑。山雪只能退到屋外与刀子铺执事姑姑说明情况。执事姑姑乃是管事妈妈副手,平日倒是对两姐妹多有招抚。三言两语说清楚,姑姑便挥手打发围聚在绣楼外的莺莺燕燕们散去。看着众人各个面带喜色与有荣焉的模样,山雪倒是生出恍如隔世之感。这位师傅娘亲是真真了不得了,虽然偶尔荒唐,但是以阉娘子之身为正妻已是不易,后被赶出武家仍然持节守寡多年更是让人佩服。今又受封诰命说不得便要上那烈女传青史留名。光说慧眼识英雄,能从一众杂役中认出了良人,这等眼光便是非凡。但是心里还没夸上几句,屋内已经传来云月带着哭腔的呼喊“姐姐~”。

山雪心下一凛,生怕是乐极生悲,赶紧进屋。却只见秋娘如是胡旋舞一般边跳边将身上服饰一件一件扒下,云月拉都拉不住,三下五除二已是赤条条白花花了。秋娘如是半梦半醒,拉开卧房一角的帘子,帘后赫然是一香案。一厚重牌位立于案头,上书烫金大字:大周 故 武烈 武 镇北大将军 清 威远侯爵 之位。旁还有小字:妻 秋月 敬立。山雪与云月俱是望着牌位愣神,跟随秋娘三年有余,她们竟是不知其卧房内有香案牌位。武清官拜镇北大将军,封威远侯,谥号武烈,何其显耀。但是秋月二字倒是更引注目。秋娘私下拥二女在怀时曾低声言其闺名单名一个月字,寓团圆之意,为作伪娘子与杂役武清私定终身时武清所取,之前的男名自是弃去。闺名隐私,唯夫可唤,秋娘不显其于外,就是公家文书亦是只写“秋娘”二字。

二人还在晃神之际,秋娘已经在香案前拜倒,重重叩首:“妾身拜谢夫君大恩!”紧接着就是咚咚咚三个响头,要不是地上铺着西域来的羊毛垫子,怕不是要磕出血来。三下磕完,秋娘抬头仰望牌位,眼中秋水流转,娇颜竟是飞上红霞:“今日大喜,妾:钦封二品诰命威远侯夫人为侯爷侍寝……”说罢便是起身,也不管身后已经看傻的二女直接从牌位后摸出一木函来,并从中取出一物。

“那是……”二女皆是刀子匠,日日见,月月割,哪里会认不得那是什么宝贝,惊惶之中呆立当场。

秋娘已是“目中无人”,不管不顾。又是向牌位一拜,雪臀顺势翘起,如满月升空,银盘映日。月上幽谷中已现泉涌,盘内花开处波光粼粼。玉指一翻,皓腕一送,竟是将那宝贝对着极乐地直挺挺地推了进入。

“啊……”山雪自是失声,三步并作两步将已经化为木鸡的妹妹拉入怀中,捂住其眼睛拔腿就跑。待到逃出寝房,拉上房门,二女又是一阵失神。

片刻后,云月犹犹豫豫道:“姐姐……那个那个,那个是……是……”云月吞吞吐吐,单薄香肩居然颤抖起来。

山雪当下恍然,妹妹这是会错意了,以为那宝贝是旁人的东西,连忙温声安慰:“莫怕莫怕。娘亲是圣上钦封的诰命,是贞洁妇人,怎么可能会用旁的……那定是侯爷,你看不是放在侯爷牌位后吗?”

“哦,哦……”云月闻言深感有理,心下顿时安定,手扶心间长舒一口气。但是又忍不住低头审视胸前,又偷眼瞄了瞄姐姐胸前,再回想一下刚才抱着娘亲时的手感,却是神情一黯,又是长叹。

山雪回头看看紧闭的房门,当下吩咐道“:云月你去把咱两的被子抱过来,我的铺地上你的盖上面。我两今晚就守在门前,以防娘亲召唤。我现在就去烧热水,可备娘亲沐浴之需。”

待到一切准备妥当,姐妹两挤在这个地铺里听着身后寝房中的响动双双面红耳赤,偶尔一声娇啼让山雪一阵哆嗦,连忙拉开被子撩起肚兜亵裤查看一二:皮肤晶莹,阉痕齐整,全若天然如此,闺阁处子不过这般。“还好,没长出来。”把衣物归位,山雪看向一旁扭来扭去的云月。也不言语,直接把妹妹搂入怀中,伸手一探:那无势白玉萧居然稍稍立起。“好家伙,”山雪感叹,心中立马想起前些日子休沐时在街上听说书先生讲的志怪话本中的狐狸精,就是人干也能榨出三斤油。不过没听几句就被娘亲拽走了,说不是正经话本子。不过娘亲此时情态倒似狐精,妙音玄奥居然能起废根,不知道这样的娘亲正经不正经。也难怪要顶天立地的英雄汉才配得上娘亲,常人怕活不到封侯拜将。

山雪有一搭没一搭地胡思乱想直到云月可怜巴巴说废根痛痛求姐姐饶恕,才发觉一直在揉搓玉箫,白玉已透血色。惊觉之下连忙放手,又将妹妹好言宽慰一番。

姐妹两熬到五更天才听见动静变小,但是二女已经疲倦非常无力起身查看。云月还嘟囔着娘亲身子骨真是硬朗,是不是也要劁去废根才能如娘亲一样。还未答话,云月已经睡去,山雪头一偏便也抱着云月没入深眠。

第二日快到正午,秋娘神清气爽地步出寝房正对上4个黑眼圈。“给娘亲请安,娘亲可要沐浴,娘亲可要用早……用午膳?”

秋娘又是感动又是羞愧,立马拉着二女母女同浴,草草清洗,然后立刻传膳,当然是午膳。看到狼吞虎咽的二女秋娘才想起这两丫头昨日只吃了半顿饭,今日又是错过早膳,全赖自己荒唐,心中更是愧疚。这两丫头自从拜入她门下没有一日不乖巧孝顺,自己是打心底喜爱。二人互阉之时她恨不得丢下打分卷宗上去亲自操刀。当看到云月因为紧张失误在山雪囊上一刀划歪,她差点心痛到背过气去。现在这一声声娘亲更是听的心都化了,于是暗暗打定了主意。

酒饱饭足之后又是一阵洗漱不谈,秋娘拉着二女入了卧房。房内已经被打点过了,全然看不出昨夜竟是战场。

“娘亲想试一试新衣服,可愿帮娘亲更衣?”

昨日随着圣旨到来的还有一箱一箱的恩赐,其中几个朱漆大盘中整整齐齐放着一套服饰:红地平金绣麒麟鸾凤纹圆领袍、团花霞帔、葱绿地妆花纱龙襕裙。此正是,凤冠霞披明珠耀耀,花开连理余香绵绵。今日诰命袍服之荣,昔年糟糠结发之证。

葱指拂过霞披,秋娘若有所思,又是垂泪轻叹,复一招手:“来,替娘亲换上。”

二品大装非是凡品,繁复异常,更显郑重。三个人折腾了半个时辰才算是基本妥当。戴上凤冠之后,云月端过一漆盘,上有凤钗四支。凤钗也有数量品级形制之分。宫妃、公主、郡主凤钗有流苏步摇,外命妇则无。前朝【大会典】规定了皇后凤冠两侧凤钗各三,共六,其余内外命妇按级别递减。本朝沿用此制。但是递减之法却是奇特。超品皇后不论,一品到三品四钗,四到6品两钗,余下一钗。另,三品以下发钗不用凤钗形制。数理明算之学暗合阴阳之道,有奇阳偶阴之说。如是阉娘子,无阳但阴不足,故不得用偶,也不当用奇。如是阉妾为一品贵妃,则髻簪三钗而非四。余下一钗称锁阳钗,为特质圆润光滑钗柄。此钗顾名思义,入于妃嫔尿道之中,长短根据妃嫔是否仍存废根而定制。此钗如是步摇,一步一摇,提醒妃嫔牢记行走坐卧皆端庄。如是无根阉妃,钗柄会特意加粗,以作尿道塞柱之用,助力宫妃憋尿,防止因无根而在参与各类大典时漏尿失禁冒犯天威。锁阳钗入体后会以金链悬于腰上防止大幅晃动伤及尿道。

云月迅速簪好三钗,但是对盘中最后一短粗钗子犯难,在冠上找了许久未想通应该插在何处。秋娘有意逗她,也不言语看她犯难。云月苦着小脸望向山雪。山雪苦笑,云月这怕是在学宫规的时候打瞌睡了。接过簪子,山雪指了指另一相邻漆盘:盘中有一小瓷瓶。云月递来瓷瓶,山雪打开,其中状若猪油。山雪却知此乃宫内敬事房备下的贡品鲸油,专为润滑之用。山雪净手后挑出少许油脂细细抹在钗柄之上,回头却想起娘亲已经是凤冠霞披在身,只能跪在娘亲裙边:“娘亲,女儿得罪。”

“无妨,慢慢来。”

山雪钻入秋娘裙中,褪下娘亲亵裤。玉指轻轻探索密处,裙中昏暗,全靠手感。秋娘肌肤滑腻,山雪摸了好几下才摸到阉孔所在。以钗头替过手指在阉孔细细拨弄,秋娘美眸半闭,秀口微张,吐气如兰。最后山雪感到阉孔开口湿润,似如滴露,便立起锁阳钗左右捻动慢慢送入。高级刀匠手法稳健坚定,须臾之后便已经到底,只听见秋娘嘤咛一声似痛非痛。山雪让云月递来金锁链,将锁阳钗固定妥当才钻了出来。

“母亲,好了。”

秋娘款款起身,只看那珠光满室,宝气盈天;乌发栖金凤,珠翠醴泉间。二女都看的痴了。

秋娘秀脸含笑莲步轻移,走到侯爷牌位前,徐徐跪倒,大礼参拜,裙摆不乱,头面谨严。回头看到像是吃惊的二女,秋娘一笑:“吃惊什么,你们娘我也是在高门大户伺候多年,规矩可是全学了的,读书也没偷懒。”旋即望向牌位,“你们二人也过来。”

到了跟前,云月眼神就忍不住往牌位后面瞟,秋娘一眼看出她在找什么,啐了一声,小声道:“别瞎看,给娘亲留点颜面。”云月立马低眉顺目。

“你们两个也在我身旁跪下吧。”二人不敢不从,立刻照办。

待二人跪定,秋娘又是一拜:“妾敬拜夫君,望君容禀。今承蒙皇恩,我夫妻二人已有子嗣,不日世子将被送至京畿侯府旧宅,妾自当勉励抚养教导使其成人成才,守器承祧,延我侯门香火。然自古儿女兼备方为万全。山雪云月二女,容色端正,澧兰沅芷。妾一见如故。二女如妾,皆是宫刑之身,妾见则怜。妾自作主张收于膝下。二女自拜妾门下,尊师重教。 后奉妾为母,菽水承欢。入有宜室之淑德,出有宜家之良贤。夫君不以妾身轻贱,反托中馈之重,妾日夜铭感。今但求夫君垂怜,广泽备于弱柳,缀二女于统宗(注:族谱别称),敦天伦以乐永年。妾再拜!”咚咚咚三个响头。每一声都让二女心间一颤。她们算是明白这位师傅,这位娘亲是想干什么了。

秋娘拜毕,额头已红。回头道:“来,给你们爹爹磕头。”二女哪里还能说什么,纳头便拜,也是三个响头,然后与秋娘互相搀扶着起身。

秋娘呼出一口浊气如同心中有石落地,悠悠开口:“陛下旨意准许我威远侯爵一脉于武家族谱单开一页,不受其余诸脉辖制。如今世子过继于我,尚是学语稚子,不能视事。自是我这嫡母代行宗法。侯爷去后,京中侯府一直封闭,明日重开。等到打扫妥当,我便开宗祠为你二人上族谱,往后你们便是侯府小姐。虽说你二人夫家非同小可,但是有个高门娘家总有好处。”山雪秋月此时已是泪眼婆娑,环在秋娘腰上。

云月红着小脸抹去泪水,在自己的抹胸上擦干小手,又拉一拉秋娘的霞披一角:“母亲,母亲,侯爷他……爹爹,爹爹会同意吗?”世人敬天法祖,望着牌位云月很是不安,但是口上已经换了称呼。娘亲者,生母,姨娘,干娘种种皆可如此呼之。母亲者,唯当家嫡母是也。

“放心,”秋娘揉一揉她的发髻,记忆中昨日还是发梳两角的总角之童,今日已然及笄去势,是大姑娘了,“为娘可不是空口白牙和你们爹爹强要,”她莞尔一笑,“昨夜为娘可是下了大力气把你们爹伺候舒服了的,他好意思说不吗?”

云月一脸茫然,扭头看向山月,后者此刻眼观鼻,鼻观心,呼吸顺其自然……

接下来几日又是处理刀子铺积累的公务又是去威远候府查看,安排开府庶务,秋娘这位诰命夫人忙得脚不沾地。又延宕了数日熬到休沐终于带着二位闺女出了刀子铺。这次倒是没有用上有着侯府品级标志的马车,只是用了刀子铺的寻常马车。不过三人都非是娇生惯养之辈都不以为意。倒不是舍不得宫里赐下的挽马,而是所去之处甚是微妙,实在不适合大张旗鼓。

马车很快来到平康坊,此为金水河畔京中销金窟之所,秦楼楚馆不计其数。马车七绕八绕驶入一背街巷子,红墙绿瓦,于此风流地倒是平添几分威严。

马车在一院门前驻足,观此门形制是后门无疑。早已经有几位面容严肃的嬷嬷在此候着了。很快将三人迎了进去。

半响之后已经是分宾、主落座,焚香烹茶。但只余下主、宾二人而已,山雪云月早被领去别处了。

“夫人请用茶。”主位上是一位绰约美妇,年二旬有余,身着绿色官袍,酥胸将七品鹭鸶立波补子高高顶起,凝脂玉手奉上茶盏,表情严肃,动作一丝不苟,只是眉眼间却透出几分媚态。

“……”秋娘一脸别扭地接过茶盏,小小啜饮一口,然后将茶盏放下,“那个,容儿,我是不是得罪你了?你怎么这么严肃啊?”

“下官不敢。只是候夫人莅临教坊司,蓬荜生辉。下官自然正装以待,扫榻相迎,不敢有不敬于万一。”女官端正坐姿立起上身复又躬身行礼。

这下秋娘是真糊涂了:“蓉儿,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别吓我啊。”

“侯夫人钦封二品诰命,高门大妇,贞名广播。下官低贱,人尽可夫。高下之别,有如云泥。下官自是不敢和夫人攀交情。夫人轻贱下官也是自然。”又是一礼。

“洛容!你是发烧了吧?听听你在说些什么胡话!”秋娘噌的一下立了起来,一把按住女子香肩,“我何时轻贱于你!你何苦要说些自污之言来刺我?!”因为动作过大,连茶盏都翻了,茶汤洒到女官官服上润湿了一片,好在茶汤温热不烫。

“呵呵……”女官冷笑,“何曾自污?浑倌人卖笑鬻肉,夜夜洞房,日日花烛,只是换了枕边人,哪比贞妇从一而终。今纵披官服也只做遮丑,昔日一丝不挂之态,皇天后土实所共知。如此下贱娼妇怎可不知进退,肖想金兰之谊?被人轻贱也是活该。”

一听对方越说越过分,秋娘大急,“我真没有,你要怎么才信我?!”手上力道都大了几分,别看秋娘窈窕,刀子匠上首手上力气怎么可能小了。

女官洛容被掐的秀眉一皱,但还是咬牙说到:“呵呵……心口不一。如非轻贱,何苦走那后门?”秋娘神情一滞旋即恍然。

这洛容乃是教坊司管事女官,也叫管事妈妈,执掌天下娼门权柄,官妓私娼哪个不敬哪个不畏。她本高门贵女,乃是前朝户部尚书的嫡次女。哀帝昏庸残暴,听信谗言,以谋反将洛尚书家抄家下狱,男子斩决,女眷为娼,发配教坊。她与长姐本是载誉才女,一入风尘竟然搅动全城风云。一句“玩尚书家小姐”引得纨绔子弟,富商豪客无不蜂拥。姐妹皆是官宦千金,牢记女则,深谙女戒,何尝不懂女子名节之贵。长姐不愿受辱,看准机会撞柱亡故。洛容刚刚及笄,不似长姐果断,又是分别关押并不知晓长姐已经殉节,还在偷偷撕扯床单桌布编制绳索准备投缳就被已经警觉的教坊嬷嬷给制住了。最后洛容是被绳索牢牢绑在床上,如是配种家畜一般迎来梳栊。梳栊便是改变发髻发式。破身之后便是妇人,怎可再用黄花闺女的发式。洛容梳栊在风月界可是大事,传闻其初夜可是卖出天价,就是一掷千金的豪商都感肉疼,最后居然是现场发股,以合资的方式拍下洛容的清白。这可苦了洛容,别的清倌人初夜伺候一个恩客,她一夜十一个。别的清倌人臀下垫上白绫汗巾收拢元红,洛容直接床单收尽元红。十一个人以出款比例排的先后。为首者自得意满一马当先,洛容从被堵住的嘴里发出不似生人的惨嚎,清白被毁。而后来者各个都觉得吃亏,非要让洛容出点血来看看,最后居然一夜换了四次床单。每次床单送出都是血迹斑斑,连最心狠手辣的教养嬷嬷都看的是眉头直皱。到第四次,床单送出,其上几乎如是血崩。好在老鸨知道一顿饱和顿顿饱的区别,连忙带人冲进去把客人劝开。一看,好家伙,洛容已经是口吐白沫,瞳孔散大,全身冰冷,几乎气绝。教坊司的医师为此间行家,立刻银针扎下续住洛容性命,然后割断绳索开始救治。客人不满,老鸨搬出皇命:遣洛婊子入教坊司卖身而非卖命。终于是把客人劝退,但是银钱是要退一部分的。之后两月余,洛容都瘫在榻上,如是痴傻,便溺不能控,浑身污臭,好歹没死。及第三月末,洛容似是倏然转醒,能够起身,但接着就是寻死觅活,如是癫狂。老鸨无奈暂时摘了她的牌子。结果此时来了个贵客,是西南道行军都指挥使并招讨使的大公子,其人也有官身。这位公子点名要洛容伺候。老鸨本是推脱,说洛容无法待客。但是奈何公子来头太大又舍得花银钱,最后还立字据:如被浑倌人洛容所伤,责任自负。老鸨还是咬牙接下了这门生意。公子就让护卫搬着一口箱子进了拘着洛容的小院,说是给洛姑娘带了礼物,老鸨一阵暗喜,洛容一个疯丫头知道什么,最后还不是她的。下午进去,待到第二天天明才出来,老鸨让嬷嬷睡在小院的外厢房守着。嬷嬷几次闻到浓重血腥味吓得不行,以为洛容又是血崩,心里一边大骂这看起来光风霁月的公子也是衣冠禽兽,一边就准备过去叫门。不过这位公子带来的护卫就守在小院主屋外,嬷嬷不得叩门之法正想去通知老鸨,却听见屋里公子叫她:这边厢正在饮茶,嬷嬷何事喧哗?嬷嬷愕然,只能回答无事,讪讪离去。待到日明,公子步出主屋,又丢下一盘子金锭,直夸洛姑娘色艺双绝,尤其词曲、琵琶皆是惊为天人。老鸨收下金锭欢喜异常,突然想到这位公子怕是把洛容当成清倌人在待,和姑娘聊了一夜诗词歌赋?至于是在桌边聊还是床上聊老鸨不在意。但是旋即心下一惊,昨日洛容还是疯疯癫癫的,一夜就转性了?公子前脚带人离开,老鸨后脚就进屋查看。只见洛容端坐榻上,俏脸似笑非笑,眼中神采忽明忽暗,抬头望向老鸨,直让老鸨一个激灵生怕她暴起伤人。洛容敛容款款起身向老鸨福了一礼,然后娓娓道来:直言最近大喜大悲给鸨母添麻烦了,之后会老实听话。老鸨什么没见过,初时自然不信,但见洛容越说越是凄苦,说是入了娼门,破了身子,自当本分,乖乖接客。但是开苞之时太过惨烈,已然伤到了身子,密处有损。昨夜的公子哥便说是观之不欲饮食。洛容不敢推脱客人,但是只希望能等养好身子,免遭客人嫌弃反而损了教坊名声。洛容伤成什么样子,老鸨清楚的很。莫说那下身,便是那乳儿因为年岁尚小只是素影微笼,结果被用力把血肉挤在一起然后用绳索捆住根部使其高耸。最后双乳紫黑,医师险些将两乳剖去以求保命,还好最后无事。再看洛容哭成泪人,老鸨心下就信了七八分。便说:无碍,你先歇着。洛容却是急了:说不可以不做功吃白食,否则鸨母定会嫌弃容儿,千万不要把容儿卖去作奴隶。容儿擅长琵琶古琴也擅诗词,虽然是浑倌人但也可以如清倌人一般陪恩客谈天说地,抚琴和歌,一样可以挣钱。

鸨母一想刚刚公子哥给的一盘子金锭,立刻颔首,深以为然。这些公子就是自诩风流,喜欢大把花银子,搞一些清汤寡水的玩意儿,明明有肉就是不吃。想到金子,鸨母心情大好,立刻说:回去就把你的红头牌换成绿头。我去和客人解释你身体不适,不能污了客人身子,暂时挂绿牌。红头牌浑倌人者:卖身,绿头牌清倌人者:卖艺。老鸨打发洛容更衣,自己却在房中寻找所谓的礼物,结果居然一无所获。

自此,洛容作为艺妓整日赋诗、抚琴,在一众达官显贵中迎来送往。她在闺中才名便是京城皆知,而父亲又是尚书,一众朝中大臣早就听闻芳名。现在可逮住机会一亲芳泽了。她也来者不拒,叔叔伯伯叫的好不亲热。朝中重臣自恃身份,不会直接要了她的身子,但是摸摸小手掐掐脸蛋,乃至于暗搓搓的碰一碰隆起,捏一下屁股都是例行功课,她也都受着。特别户部的官员对她更是趋之若鹜,世上哪有比上司的千金更好玩的。不到一月,她已经名遍京师,只是这次才名成了艳名。直到北狄南下,京城城破,她都再未挂红牌。之后身世飘零,多年辗转,个中曲折不便多说。等到大周建立,她才回到京畿,回到了教坊司。但是这次她脱去妓子轻纱披上了官袍,成了管事女官。

洛容之过往,秋娘知晓甚多。洛容为女官后,第一次送教坊司的一批药娘子去往刀子铺去势为阉妓就与秋娘结识。本是公务往来,一来二去却是相见恨晚,竟是成了闺中密友。最后义结金兰。这可不是随口说说,是磕了头,喝了酒,交换了谱贴的。只是每每秋娘想到洛容谱贴上所列先祖动不动就是三品大员,再想自家这边全是农夫就顿感眼前发黑。但也正是这份过往使然:洛容表面从容淡定,气度不凡,似乎前尘往事随风去,鲜衣怒马竞自由,实际上却内心敏感。这虽让她察言观色敏锐至极,但也多了些小脾气。好在如果她对你发脾气,那是与你交心,否则以其城府定然不会有所展露。

这次是秘密前来请洛容帮忙教导两位女儿,秋娘思前想后都认为不能大张旗鼓于是让人持自己的名帖去教坊司通知会在后门下车。就这么个举动居然让洛容误会了,以为秋娘是受封诰命之后嫌弃她了,认为与她公开往来丢人。秋娘自然是赌咒发誓绝无此意,并且细细说明是女儿们好事不远,此时出入烟花之地传出去可能不利,而女儿们的夫家又是自己万万开罪不起的。言罢,又举起手要发誓:好姐姐,如果我有半点虚情假意就让我被雷劈,被油炸,世世代代投胎为奴为娼……话未说完,洛容脸色大变,一把捂住秋娘的樱唇:“你这阉货,胡说什么!快快住口!这毒誓是你发得的?!!”

秋娘知道洛容不气了,自己却是气不顺了:不是你挑起来的吗?好说歹说都不信,这才出此下策发个毒誓,随即嘟囔道:“你这婊子,好说歹说都不听,我这不没办法了吗?”

紧接着两人便是你一句”阉货“,我一句“婊子”开始嬉闹起来。要是别人敢在秋娘和洛容面前以阉货、婊子相称,怕是立马会被撕了。但是这两人却是全然不会动怒。但总归是有人看不过的。

“哼——”一声冷哼从门外传来,秋娘洛容手上动作皆是一僵,然后便听到一个女子以不容反驳的口气说道:“污言秽语吐口间,哪像什么朝廷命官。”

紧接着房门被两个低眉顺眼的宫婢左右滑开,一个严肃端庄的宫装女子缓步踱入房中,气度雍容。秋娘与洛容当即肃立,规规矩矩福身行礼:“下官见过安尚宫。”

来人正是天下女官执牛耳者,尚宫局安念云是也。其人本是小官之女,早年在先帝先太后皆在潜邸时便伺候左右。后辅佐太后统筹后方,足智多谋,出谋划策,屡有建树。后又看顾大皇子、二公主与当经圣上,颇受天家信任。后于危难之际镇定自若,辅佐二公主坚守关隘,可谓大功。大周初立,便是拜为尚宫。国朝立国,先太后与长公主皆是有不世之功,巾帼不让须眉,故国朝对女子授官为古来第一慷慨者。即便如此,尚仪、尚服、尚食、尚寝、尚功都不过正四品而以。而安尚宫官居从三品,恩遇直比朝堂大员,力压诸宫女官,可见殊胜。而尚宫局为导引中宫之所,今先太后薨逝多年,而新皇尚未立后,二公主也成了长公主出宫就封,整个后宫权柄便是全在这位安尚宫手中,六局一司唯其马首是瞻。自先皇始,摄政王、今上多采纳其言,便是朝堂官员见之也是恭恭敬敬叫一声安尚宫,安姑姑。市井之中更有好事者唤为“女相”。

安尚宫也不让二人起身,脸上似笑非笑,挥退了婢女,施施然落座在主位,给自己斟了杯茶。然后玩味地看着保持福身姿势的二人,片刻后悠悠开口:“本尚宫受天家大恩,荣耀之极,无一日不感怀。今日这荣宠竟是又甚,竟然劳动一位二品诰命向我行礼,真是不虚此生了。”

秋娘一听,当即起身,脸上堆笑:“诶哟,安姐姐,看您说的,莫要笑话妹妹。您进屋之时甚是威严,妹妹都以为要挨骂了……”

“啪!”安念云把茶盏拍到茶案之上,秋娘连带刚直起腰的洛容都立马又弯下身子一副乖巧的模样。

“两位可知自己有官身?”

“知道知道。”两人忙不迭点头。

“那两位刚才都说的是些啥?”

“……”两人头埋得更低,洛容望着胸前的鹭鸶补子,真希望上面绣的是书上说的鸵鸟。

“洛大人……”一听称呼为此而非亲昵的“容儿”,洛容便知道不妙,“我常说你是办事牢靠,持重端方的。之前还推荐你去无忧宫充任宫正,贵人也信任你,可你呢?你看你自己是何体统?”洛容看着自己湿了一大片的官服忍不住去撇站在一旁的罪魁祸首,后者缩着脖子装作不知。

安念云叹气,“秋丫头性子就这样跳脱,你作为二姐更应该匡正她,我在宫里又不可能时时刻刻看顾你们。你居然还和她一起闹,还有你那小姐性子也给我收起来,撒泼打滚贵人如何看你!”洛容面红耳赤,不敢言语。

当年义结金兰,其实是有三人,为长者正是安念云,洛容为二姐,秋月为小妹。

“你们最大的错处知道是什么吗?”

“骂婊……”秋娘刚要开口,被安念云狠狠一瞪,立刻低头闭嘴,乖的像鹌鹑。

见二人不言语,安念云缓缓开口:“行事不密。我站在门外你们尚且不知,要是站的是旁的什么人你们又当如何?”两人惊惶抬头,面面相觑。她们是真真不知安念云就在门外。

“罢了,你们先把自己打理好,看看现在像什么样子。”

秋娘立刻动手整理钗环,而洛容如蒙大赦立刻告退去更衣。

秋娘收拾妥当便在一旁落座,而安念容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汤,端起才发现茶汤已凉复又放下,长叹一声。秋娘小心翼翼凑过去,拾掇案上炭火重新烹茶。

安念云静静看着,复又长叹。

“姐姐?”秋娘不解。

“月儿,姐姐我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安念云露出凄容,也不待秋娘回答自顾自地说道,“我让容儿收起小姐性子,是因为她早不是高门小姐,已无依傍。至于她为何不是……她性子敏感,怕会多想……”

“姐姐关心二姐,二姐聪慧一定知晓。真有什么误会,我们姐妹几个,直说就好。”

“好一个直说……”安念云凄容褪去,却又莞尔,”不过直说也不是毫无顾及,不顾首 尾。”

这话锋转得太快,秋娘先是愣神旋即心下一凉,“不好!轮到我挨骂了。”

果不其然,安念容接下来就开始数落起秋娘。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往内宫行贿,还行贿到姐姐我头上。”

“我哪里是行贿,只是想拜托姐姐派人教导女儿,给姐姐送些束脩罢了。”

“束脩哪里需要这么多金银,你才富了几天??你是要败家还是看不起姐姐我?姐姐在你眼中就是贪财之人?”

秋娘愧然,她自是没有以为长姐贪财,只是当官久了,和内宫交涉频多,知道内宫之人最喜黄白之物,也没多想就派人送去了。

“现在看似天下太平,实则波诡云谲,”安念云语重心长,“你我还与容儿不同,我们都是潜邸旧人,最要小心谨慎。当今天子虽然年纪不大,但却是雄才大略之君,心心念念就是变法图强,朝堂上、氏族中到处都是想着找天子错处的人。光是为了你的诰命,朝上就已经吵翻了天,连大君都亲自回朝才把事情定下来,你还不小心?!”

秋娘心下一凛,她知晓此事不易,没成想居然惊动了大君。

新茶尚未烹好,安念云便是端起冷茶一饮而尽,“史书都说天家无情,但是你我走运碰上了念旧情的,如果这都还让人抓了错处,只能说是自己作死。”

秋娘默默颔首。

“而月儿你又是个顾头不顾腚的……”说到此处,安念云竟然失笑,“顾头吧,知道后门隐蔽……顾腚吧,看看你头上的钗环。”

秋娘一惊,下意识伸手去摸,三支冰冰凉的凤钗横在发髻之中。

“我……”秋娘直想赏自己一巴掌,三支凤钗这不是告诉别人自己的品级吗?又是奇数,这个级别的阉妾阉婢有几个?虚荣啊,害人!

“哎,你也是作娘的人了,为母则刚,希望你来日事事精心,谨言慎行。”阻止了秋娘行礼,安念云继续开口:“你和容儿都是命苦,容儿不论,前年我们姐妹三个在汤泉的时候,我看到你的身子……那得多疼啊!”

秋娘一怔,片刻后故作轻松答道:“早已不疼了,我自愿的……”

安念云又是长叹,握住秋娘的小手,秋娘手上有层薄茧,这是旁的贵妇断不会有的,也不知是操劳俗事还是练习宫身之术的缘由。秋娘倒是心中温暖,这位安姐姐,从潜邸时便是她的大姐大,诸般照拂,一应庶务乃至与武清的婚事处处帮衬。如果不是这位姐姐,莫说没有今日富贵,怕是早被沉在哪个水塘里了。

沉默片刻,秋娘开口“姐姐,你刚才言到曾经推举二姐?”

“哎,她想去又不愿去。”

“啊,为何?”

“心里有关卡,过不去。不像你,傻大姐心性。”

“我哪里傻?!”秋娘不依,旋即又是娇羞,声弱如蚊呐,“我也有关卡,但是我有大将军,自然攻城拔寨……”

须臾,洛容归来,也换上了宫装,典雅大方,倒是衬得她又妩媚了几分。

“容儿。”

“容儿在。”

安念云拉过洛容,“姐姐岁数大了,老女人都啰嗦。你若怪姐姐,姐姐向你告罪。”洛容一见高傲的长姐居然如此,心中感动,立刻挽住她的安姐姐,“姐姐这是什么话,我自知姐姐心意。再说姐姐沉鱼落雁之姿,怎可言老?”安念云虽不接话,但是嘴角却上扬了,无论真假,女人都爱被夸容貌。她也捏一捏洛容的玉手,真真是肤如凝脂。

新茶斟上,云烟袅袅。“月儿受封,我自是欣喜。”三人话题很快转到了秋娘,“我在宫中听闻陛下已经下旨,还喝了口桂花酿。”安念云露出开怀之色,“但是我最高兴的是我和容儿有子侄了。你家孩子认我们这两个姨母吗,诰命夫人?“三人一直没有生育,如今突然有了孩子,内心都是欢喜的。

”认啊,自然是认啊,到时候就让他们来给二位姐姐磕头。”秋娘立刻蹦起来做出磕头的姿势,惹得二人发笑。

“我知道侄儿还得等等,不过侄女我们要不现在就过去看看?”安念云给洛容使了个眼色,洛容冰雪聪明,立刻起身,“教养嬷嬷正在教导两位侄女,姐姐请随我来。”

此时不远有一处院子,古朴典雅,流水落花。院子门额上悬着一块牌匾【柔淑院】。名字倒是一股阴柔,但是在教坊司中却是人人闻之变色的修罗地。此正为教坊司中掌管调教刑法之所在,管你是贞洁烈女还是无知雏儿,统统要在此化作敲骨吸髓的妖女,榨干恩客本钱。

此刻山雪秋月二女正俯身在一条已经被磨得包浆的杉木桁架之上。两人不着寸缕,皓腕皆是被丝带束缚在桁架之上,而修长玉腿则是被向两侧打开站好,玉足被固定在预制于地面的铁环之内,为防磨损肌肤,铁环内加有软垫。两人的臀部高高抬起,而腰肢悬空压上扎成捆的绢帛强迫其把腰放低。

“呜……呜呜……”二人口中都晒着棉布所制口塞,都在发出低低得呻吟,额头滑落香汗。

“还有一刻。”二人身旁站立着几位面容严肃的教养嬷嬷,手上拿着调教卷宗,细细记录着调教的细节。其中一人抬头查看了一侧的巨大沙漏,又蹲下身仔细查看二女腹下腿间。她手拿一对玉箸,一左一右点刺按压二女小腹,“云奴前酿充盈,雪奴前酿天取二分,需补。”教坊规矩,纵是天上仙子沦落于此也只能称奴,这是让受教妓子认清自身身份。前朝惠帝少智而好色,后宫美人众多,但得宠幸者少。有一陈乐儿陈傛华,虽是傛华封号但几乎不见君颜,心情郁结之下常在御花园漫步,居然就被仍是太子的灵帝给惦记上了。后来灵帝登基便要纳下这位小妈。哪知陈傛华虽无惠帝圣宠,但却是个烈妇,抵死不从。灵帝大怒将其打入教坊。一番调教下来,直接神智崩溃。灵帝倒是舍不得让这位小妈接客,而是专门服侍自己。闲暇时灵帝便是扮作嫖客来到教坊司,教坊司便立刻将圈禁于后院的陈傛华派来“接客”。与旁的浑倌人直接关门待客不同,陈傛华只穿轻薄白纱来到人声鼎沸的前厅正堂,高声喊到:乐奴儿今日收得嫖资十两,恭迎恩客入幕!然后回屋伺候。等到云收雨散又要强打精神来到正堂,把刚才伺候“嫖客”的技巧条条罗列,报告诸位看客,真是极尽羞辱之能事。而这前朝轶事也成了柔淑院恐吓新入妓子的经典,傛华尚且为奴,尔等岂可幸免?山雪云月自然无法免俗,也挂上了奴名。

而所谓前酿、天取云云则是取自酿酒之说。前酿,后酿,中酿者,乃是将药液或酒水汤汁分别经口,肛,尿道注入妓子体内。所谓酿便是不同于洗胃浣肠,注入后不可排出,妓子要屏住心神将汤药驻留于体内不可漏,直到得令排除,如是酒浆入于陶缸陈年,故称之为酿。而美酒入缸,历久经年,挥发散失,酒液减少,酿酒匠人称之为天取,乃天人尝酒之意。而此时为教养嬷嬷所用,是指山雪腹中药液减少。

且观二女圆润小腹,光洁细腻,药娘子服转凤丹后周身便会逐渐丰盈,而去势之后肉感更甚,特别于小腹一块易于长膘,所以每日都需节制饮食且行万步,避免身段臃肿。而二女腹部此时皆是隆起,此非肥胖而是由口注入汤药,腹中汁水荡漾所致。此汤药乃是教坊医师精心调制,利尿之效甚强,只需服下片刻汤药就可走通奇经八脉汇入膀胱尿泡之中,于是小腹自然隆起。此为阉妓调教关键要害,乃是锻炼阉妓紧闭尿道,锁住秽液,无令不出,避免玷污恩客。阉妓因去势程度不同,可分为煽妓,劁妓种种。煽妓尚有残根在身,尿道健全,咬牙还可勉力憋尿。反观劁妓,废根已除,尿道短损,难以收紧肌肉,漏尿渗尿几是常态,何况尿泡饱胀之时。山雪云月非为阉妓,但刀子匠铺子亦有教养嬷嬷教导便溺之法,可远不似此间苛严。云月只除红丸,玉箫仍为完璧,虽然银牙轻咬倒还能够承受。而山雪已净身彻底,腿间空空,此时已是大汗淋漓,面色苍白。腿间私处水光不断,阉孔之中涓滴偶现,大腿皆已润湿,脚畔亦有水洼出现。但此已经好于诸位嬷嬷预期,不由暗叹刀子铺管事妈妈手段高超,能教出如此弟子。秋娘为天下刀子匠上首,自有通神手段,其煽劁之术皆已臻至化境,尤以劁法出名。其刀光闪动之间可于阉孔之内勾连尿道肌肉,成一凸起豁口之态,如是茶壶壶嘴,平日可靠收紧肌肉闭合,开启之时,秽液如是茶汤出壶自成一束而不散,避免四散玷污下体与衣物。而寻常刀匠能使阉孔不至开放如管涌已是不易,更何况排液成束,故宫中阉婢多有尿液四散沾湿下体裙摆之患。此时山雪云月所附桁架其原型即是宫内阉婢排尿之净房,其内设桁架扶手。阉婢手扶其上,站立分腿,俯上身而下,用力塌腰挺起前庭,然后放尿,尽力避免染上下肢裙摆。再说秋娘所传劁法,藏壶口于阉孔之内,外观平整,无有去势不尽之嫌疑,而能自控收放,已是神迹。然壶口肌肉暗弱,如果膀胱饱胀亦是难以封堵洪峰,自然漏尿。

山雪已然头昏脑涨,神思全无。但只听啪啪两声,山雪臀尖骤然剧痛。只见一嬷嬷手持九尾长鞭在侧,扬手便打。此鞭子尾端分叉,虽剧痛却不损玉肌,最为教坊所重。“雪奴凝神!”嬷嬷斥到。山雪赶忙收敛心神于阉处,全力收紧肌肉。但不待她整理心绪,口中口塞已被拔出,一根软管便是塞入。嬷嬷手法老练,避开气管直入食道,然后一股冰凉的汤药便是灌了进来直入腹中。“云奴前酿补汤药二成。”负责记录的嬷嬷喊了一句,然后埋头落笔。山雪腹中激荡,黛眉紧蹙,但忽然望见云月目光望来又强迫自己舒展眉头,恐妹妹忧心。

话说自从自剐孽根以来,山雪晋入高级刀匠之列,受朝廷恩养,定期会入教坊司受教,来这柔淑院也非头一遭。但是多是些日常检查和身段调养,如此调教如是上刑倒是大姑娘上花轿。此刻山雪几经磋磨已是身心俱疲,但是高级刀匠无不是大毅力之人,仍旧提着一口气竭力坚持。

恍惚间山雪听到几位嬷嬷低声商议:你等可知其夫主宝物尺寸几何?当扩张几何?

一人答:不知,只知其夫主乃是非常之贵人,周身度量皆是机要。

片刻沉吟,又闻一人言语:既然不知尺寸,又是贵人阉妾可依浮花之章程教养。

妓者,其以才艺娱人者,称清倌人;以床笫娱人者,称浑倌人。又以姿色才学分三六九等,女妓以繁花为各级称谓,清倌以梅花为首座,浑倌以牡丹为花魁。而男妓小倌者多以绿植为名,至于青松翠柏,以文竹为魁首。如今世人好龙阳者少,故小倌式微,多是伪娘子、药娘子、阉娘子之流。伪娘子、药娘子沦落风尘者,花魁仍称文竹,唯有阉娘子即是阉妓之花魁者唤作浮花。浮花如是其名,花漂水中,无根无茎,无有依靠,短暂绚烂便是烂去不留痕迹。正如阉妓命数,无子无孙,无家无靠,楚楚可怜。各级妓子,姿色不同,才艺不同,待客之道不同,故调教章程自然不同。浮花者,无论才艺,几乎难保清白,皆是浑倌。阉妓又复无有前庭花房,只可以后庭待客。于柔淑院中,其后庭所受课业自是繁重。而此后庭所教第一课便是扩张。

后庭之所本非接合之用,如强硬入之必然崩裂,血如泉涌。如果伤势严重管是何等娇艳美人尽成废人。而恩客多是急色之徒,不待妓子润滑谷道便要求欢。因此阉妓自入教坊司起便要扩张后穴,多是自仍为伪娘子、药娘子时课业便已然开始。而女妓为图房中花样,亦是修行此道。此扩张初始以嬷嬷戴羊肠手套入之,待到可容纳二指便要换为木势。木势尺寸大有讲究,低等妓子自细加粗,待到扩张完毕后穴已可入嬷嬷五指,盖天下难寻可比之之阳物。因此无论恩客是达官显贵还是贩夫走卒,无论其为毫毛冻蚕还是苍劲蛟龙都可轻松容纳。但此等之穴松垮且不长久,日后还有失禁之忧,日常还需入栓维持。所以只为低等妓子所用。而如牡丹、浮花之属,则是反其道而行之:手指扩张之后,只入小号玉势,非调教时仍需佩戴。玉势中空,封入水银,极其沉重,妓子需时刻收缩后庭夹住避免掉落。久而久之后穴弹性非凡,收缩有力,如是吸髓。行此法妓子后庭仍是紧致,如遇巨阳难免受伤。但这恰为此法妙处,妓子后庭受创,自然落红,于初夜梳拢之时让恩客志得意满。且因后庭精肉久经锻炼,较为强韧,一般不至脱肛,数日休整之后又可挂牌接客。论及缺点便是此法甚是耗时,寻常妓子扩张月余便可,而修行此法则时间不定,全看妓子资质。而山雪云月二女将为贵人阉妾,自然需出元红以示清白之身,且需长久陪伴夫主断然不可松垮。施此玉势之法确实妥当。

众位嬷嬷皆是附议,又半响复有人言:既然取玉势之法,扩张之事今日便是不急。云奴月奴去势已快一年,我恐二人阳府已经萎缩,如是置之不理,天长日久,纵是夫主龙精虎猛,阉妾亦是难从后庭取乐。房事无乐,自难和谐。阉妓日日做新人倒非大碍,阉妾从一而终却是不可不虑。

阳府者,为男子下腹一要害腺体。以指从后庭入寸许,可探知一硬物于肠壁之后,触之如是蚕豆。按压此物则是舒爽,久按则前庭失禁泄阳。伪娘子药娘子之流以后庭接客时,恩客阳物入体撞击阳府,妓子舒爽非常,媚眼如丝,浪叫不忌。待到极点,一可浑身抽搐颤抖,下身阳物跳动如是泄阳却无物涌出,称为干高。也可前庭滴漏喷溅精水谓之湿高。干高已是大乐,湿高更如飞升。但湿高极其少见。恩客无不以将妓子幸至干高为荣,如得湿高更是洋洋得意,四处宣扬,以示己身勇猛。可此阳府乃吸食阳气而成,如是阉娘子去势之后,阳气断绝,阳府便会萎缩乃至于无。及此,房事便是照本宣科再无乐趣,侍奉之举全是强颜欢笑。

另一嬷嬷开口:我也正忧心此事时,不若先为二人稳固阳府可好?

众人又是附议,当即动手。

云月本是较山雪憋尿轻松,还有精神担心长姐,却突觉臀瓣被人左右一分,竟有一物径直从后庭探入,四下旋转点触,惊惶之中高叫一声。奈何口中有塞子,只可发出一声呜咽。“啪!”不出意料,臀上立刻吃了一鞭。“月奴噤声!”掌鞭嬷嬷声音威严。

云月本就胆小,当下闭眼。知觉后庭之物进进出出,扣扣挖挖,竟有几分暗爽,还不待她细细体味该物滋味只感该物突然一顿然后重重一按。

“唔——”云月当下又是呻吟,白嫰双股居然战栗不止。“啪!”果不其然又挨了一鞭子。

一位年长嬷嬷将工具自云月后庭取出,为一根弯曲短棍,前段膨大。此物称为探阳棍,专为在后庭内探摸阳府所在。嬷嬷无视云月颤抖不已又将中指探入云月体内,触摸按压探阳棍定位之处,云月又是呻吟颤抖。但见嬷嬷眉头皱起,抽出手来走到山雪身后,将探阳棍挤入山雪后庭。山雪本就是崩溃边缘,直接尿崩,阉孔喷出清亮水柱。“啪啪啪!”三鞭抽下尽然生生止住水势,而山雪已经翻起白眼如同无有神志。身后嬷嬷却是恍若未闻,自顾自完成探摸,眉头更紧,一时间房内诸位嬷嬷都紧张起来。

“执事姑姑,如何?”教坊司同刀子铺制度类似,管事女官之下有若干执事姑姑辅佐,各司其职,此间这位嬷嬷正是柔淑院的执事姑姑。

执事姑姑未答,沉吟半响方才开口:“二奴年幼,又早早服下转凤丹,本就阳气不足,阳府未有长成。又经去势,后继无力。如今阳府不到黄豆大小。”

众人一听当下慌神:“阳府正常当如蚕豆,如此不到二分之一,岂不是离石妓,木妓不远?”阉妓如果阳府消失,便是断绝了取乐之门。如是煽妓还有废根可以加以刺激,苦中作乐,但是无根劁妓失了阳府在床笫上便是如同木人、石人,对恩客诸般技巧全无反应,让人泄气,被人称为石妓,木妓。此类阉妓在前朝多是供人凌虐取乐,往往惨死,本朝已经禁止。但石妓、木妓二词仍旧流传。

“莫慌,我有办法。”执事姑姑又是思忖一番,“汤药自是难救近火,但可用空针之术将药液直入阳府之中。来人,取空针与暖阳汤药来。”

片刻之后一银盘送入房中,盘上罗列各式大针,并且附带一碗仍然冒烟的汤药。执事姑姑心中默算一番便是捻起一根粗大银针没入汤药中,银针中空,汤药虹吸进入针内。然后执事姑姑开口吩咐:“来人,开臀。”

立刻有嬷嬷左右上前将山雪左右大腿抱住,腰部摁死,然后扳开雪臀露出花蕾。山雪惊惧非常想要回头却看不到身后。执事姑姑不再多言,上前左手二指用力分开菊蕾,曝露谷道,右手持银针对准山雪阳府之处便是刺去。

“呜呜——”山雪惨号,虽然口中塞着口塞,惨叫仍然刺耳。这般非人之声,云月只在大考听闻正在对自身根茎下刀的山雪发出过。但是彼时二人都是提前排空体内秽物,轻装上阵。而当下却是腹中满满,难以自制。山雪惨号几声,眼睛一翻,晕厥过去,阉孔如是开闸,水柱长长喷出,小半响方止。可能是执事姑姑正在施针,掌鞭嬷嬷倒是没有降下刑罚。又半响,执事姑姑抽针而出,一个眼神,几个嬷嬷便是放下山雪向着云月而来。云月抖如筛糠,还未等来人近身,竟然自行失禁尿了出来。

此刻在隔壁暗室,也有一人正被牢牢按住,正是秋娘。安念云和洛容一左一右拉住秋娘,止其破门之举。

“冷静!你把孩子送来之时不就清楚吗?你当年不都受过?”安念云劝道。

“我当年也……也没针刺穴内啊……那么大的针……”秋娘两眼通红,几乎落泪,但是身子的挣扎倒是小了。

“人人不同,自然调教之法不同,因材施教。丫头们吃了今日之苦,才有他日之福!”洛容也是劝解。

好不容易把秋娘抚慰下来,三人又是一同抹泪。

又过了一会,惨呼停止,执事姑姑叩门进入暗室。她向三人行礼然后将卷宗递予洛容,全程低着头避开居中那位诰命夫人的杀人眼神。

“你去把丫头们洗干净,送去茶室。”洛容吩咐道,执事应声退出。

洛容扫视卷宗:乳小,腰硬,漏尿,阳府萎缩,菊轮过紧……条条框框皆是缺陷,其后又列举对应解决之法。洛容心中感叹侄女们这是有罪受了,但也不说出口,只把卷宗递给秋娘,便是拉着二人去了茶室。

刚刚烹好新茶,执事姑姑便是领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来了。二人刚刚香汤沐浴,香喷喷的,但是步伐摇晃还得靠婢女扶持才能走路。到了跟前两人倒是立刻跪下行礼:“妾身/奴婢见过二位大人。”

“你这孩子,哪里有什么大人,”安念云心中喜爱得不行,一把将山雪拉起抱入怀中,“我是你们大姨,叫声大姨母听听!”

另一旁洛容也把云月揽入怀里,揉着云月的小脸,“我是你们二姨母,快叫二姨妈母!”

山雪云月都望向秋娘,只见秋娘颔首,二人立刻脆生生地喊道:“见过大姨母,二姨母!”安念云和洛容如饮甘蜜,满心欢喜,把二人分别抱到座上亲个不停,反倒是秋娘这做母亲的完全无处下手。

洛容手肘突然在云月裙下蹭到一硬物,便是撩起云月裙摆查看,小姑娘惊叫一声但是没有阻止。只见云月的孽根被一银光闪闪的金属罩子牢牢包住,竟然是贞操锁!贞操锁多是用在伪娘子与药娘子身上。伪娘子、药娘子未有去势,阳具完好。特别是伪娘子,尚未服用转凤丹阳气充足。偶有客人在教坊司点“外卖”要伪娘子登门为堂会之时,教坊便用贞操锁将伪娘子阳根锁死让其无法与女子交合,防止祸害客官后宅,但是同时也派人送去钥匙,客官可自行决定是否打开。而用在药娘子和阉娘子身上却有不同用处。药娘子与阉娘子皆是阳气衰弱,阳根会有萎缩之症。套上贞操锁并定期换上小一号的锁具就可进一步压迫阳根加快萎缩。有些大户不喜劁去阉妓阉妾阳根,只摘红丸去势,然后便是用锁具压迫,让阳具缩小到只比女子花蒂略大,便充作花蒂亵玩,增添闺房之乐。

而云月此时佩戴锁具,并非压迫萎缩之用。因为此为夫主特权,旁人不可定夺,带锁只是让其习惯锁具,以防将来夫主要求。所以其锁具略大于废根。倒是锁具头部开孔中却插着一根柱体,深入尿道之中。洛容心念一动,挥手撩起安念云怀中山雪的裙摆果然见其阉孔之中插着一根银柱。这是在训练二女佩戴锁阳钗。又回头看见头上佩戴着三支凤钗的秋娘坐姿端正但显局促,便能猜到她这位三妹的两腿之间应当是也规规矩矩地插着锁阳钗。

“阉娘子不易啊。”心中感叹,洛容靠到安念云身边,在山雪云月面颊上不断落下香吻。

“嗯嗯……二姨母。”两个小人眼睛微眯,很是享受这位美艳的二姨母亲吻。

等到夕阳低垂,安念云与秋娘一行辞行,带着两个摇摇晃晃的丫头出了教坊司后门。在让洛容不必送后,安念云却让二女先在刀子铺马车中稍候就转身把秋娘单独拉进自己马车。

未等秋娘落座,安念云便是开口:“我观今日之状,丫头们怕是还不知道要入哪家门墙吧?”

“是啊,贵人们不让说。”秋娘无奈。

安念云叹气一声,“贵人隐秘众多,外人难以探听,我等潜邸旧人却是知晓的。丫头们也不是无缘无故就被挑选出来,我总感觉一直瞒着也不是事,毕竟是她两的终身大事,但是贵人的事情我们又如何置喙呢?”

一时间二人俱是沉默。

“大姐,”秋娘突然开口,“我看你刚才支开二姐,难道二姐不知其中底细?”

“哼,”安念云冷哼一声,“你以为你二姐是谁,这天下私密之事她怕不是探听了个七七八八。她只是看到两位侄女步子比自己快,心中有些别扭,不愿意提起罢了。”

秋娘哑然。

安念云自付年纪大了话多,便是摆摆手,告诫秋娘谨言慎行,同时记得按时送丫头们入教坊司与尚宫局受教,不要误了时日。接下来二人告别,各自返回。

此夜静好,一晚无话。

本在PIXIV连载,读者建议搬过来,于是从善如流。欢迎留言评论,有趣的建议我可能会加入作品中。有问题也请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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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thoughts on “暮霭沉沉又是春 第一至二章”

  1. 三年A班今天来了个转学生。

    他第一天当上了语文课代表,第二天挤走了全校的语文老师,第三天把全国学而思干到不敢开语文课,第四天开始给高考语文卷命题,第五天重写了9个年级的语文课本,第六和第七天来这里发个了文。

    1. 洛阳公主是写女尊的吧
      这位明显是控去势、阉割的……
      而且有可能是妹子~~倒不是说男作者写不了这么细腻……
      只是觉得男人写不出文中这样的男角色,侯爷大君陛下全是一水儿憨憨老暖男……
      瞎猜的啊,猜错勿怪嘿嘿

    1. 感谢支持,请多提建议,很多情节其实都来自于P战的读者评论,包含了很多读者的XP。

  2. 妓者,其以才艺娱人者,称清倌人;以床笫娱人……这段插入过于繁杂,读起来不通畅(狗头)⊙﹏⊙b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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