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沉吧 序章

下沉吧 序章 – 蔷薇后花园

许多天过去了，我的头晕恶心几乎没有缓解，防止晕船的药物也只有吃下后的一小段时间内能让难受的感觉消退，但时间一过马上又会开始，而海上的狂风巨浪一点都没有消减的意思，反倒像是要愈演愈烈。

门外传来模糊的呼喊声，随后是杂乱的脚步声，不知道什么人打开了门，硬拽着我往外面走，我知道定然出了什么大事，尽力在走前一把抓起了桌上那一盒晕船药。

随着人流穿过几道门，来到了甲板上，拉着我出房间的人早已不知在哪，而我的位置就在甲板边缘，我先随口咽下几片防止晕船的药物，然后看向海面的巨浪，波涛汹涌，可谓风狂浪大，浪大风狂，但是……为什么海面看上去似乎有点近？

随着人群的呼喊，人群拥向船的两侧，水手将一些绳子切断，几条绳梯放下，我离其中一条距离很近，在我被存留的头疼弄得难受的大脑中判断出了现状：船要沉了。

我努力打起精神，此时晕船并没有好多少，但是至少比之前好一点，这使我在极近的距离下可以爬下绳梯，下面是一艘救生船。

过了一会，不大的救生船就已经挤满了人，我看到船长也在，他依旧戴着那顶很有古朴气息的船长帽，随后是大声的呼喊，然后是切断绳梯使小船离开船体，使上面的人不再爬向这艘船。

随后是颠簸，仿若无止境的颠簸，但幸运的是，我的晕船却没有加剧了，反而在渐渐转好，船上的人除了掌舵的船长之外，其他人都只有面面相觑，然后低下头祈祷着存活。

然而好景不长，风浪声中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被一声惊呼打破：“洞！洞！船底！！”惊恐的呼唤将大多数人都吓了一跳，很快他们就把视线从惊呼的女人身上转向她手指所指向的地方，在她所站位置正下方的船体正是一个触目惊心的破洞。

很快，救生艇上的水手先反应过来，立马开始排水，现有的工具仅仅是盆与桶，也只能用这样的工具了，没有什么其他东西可以用来堵住这个破洞。

他们惊慌失措地在那里用各式的工具将涌入的水尽力捞出，然后泼回大海，但更多人并没有拿到工具，仅仅是在惶恐地手舞足蹈，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或许我的大脑中情感相关的枢纽并没有反应过来，也或许是我已经呆滞了。我确实没有什么惊慌，只是坐在角落冷眼看着他们的挣扎。

很快，水已经在船里积了相当的深度，也终于有人思考出了关键，然后喊了出来“太重了，我们的船太重了，快点把什么东西扔出去，否则我们跟不上进水的速度的！”没有盆或桶可用的人立马行动起来，先是不知什么人带上来的包裹、箱子，然后是对眼下情况没有帮助的器具和材料，之后到了食物面前，明显占据空间且对生存意义不大的繁重包装马上被丢掉，然后他们对着食物不由停滞了动作。

“扔掉，都扔掉！我们离陆地不远，大约一天不到的航程，稍微补充一些淡水就好，这些食物都用不上！”船长在此时发了话，他们立马把那些大包布袋装着的各色食物扔出救生艇，只留下几瓶淡水。

“没有工具排水的人休息，排水的累了就替下去！”船长的喊声再次响起，在这样的风浪里，只有叫喊和大吼才能被听清楚。

但是这条命令并没有等到被执行的那一刻，所有人很快就发现虽然进水稍有减缓，但依然不是排水速度可以超越的，船上的物资只有几瓶水，已经没有物品可以扔掉了……

……但是还有东西可以扔掉。

这时，船上几乎所有人在几乎同时在短暂的绝望中想到了解法，但是，谁去做这个牺牲呢？

沉默，排水者无言的同时手中放缓了速度，为自己保存体力，其他人则看向自己的四周，有的在寻找想要扔自己下去的人，有的在寻找想要扔下去的人。

随后，一对姐妹打破了沉寂“我们下去，”这对容貌出众的姐妹似乎下定了决心，她们爬上船沿，似乎是想去拉对方的手，但这个动作还来不及完成她们就在一个颠簸中掉进了海水里。

然后，几位老者向着自己身旁的儿孙低语着些什么，他们的后辈脸上的水更多了，只是不知是海水还是泪水，然后是几双紧紧拉住衣角、手臂的手，还有伴随着抽噎的乞求，但这并不能阻挡什么，船的总重量再次减轻。

还不够。我知道，他们也知道，然后迎来一声雷鸣般的响声，剩下的最为肥胖的人应声倒地，船长手里的短铳上的硝烟还没有散去。尖叫，然后是迅猛的动作，将未死透的人扔出去。

然后是人们之间的默契，拥挤的船体并不能使人们散开，只有一场混战，我依然坐在角落无人注意，但我能注意到船长叫来一位水手在旁，然后装填他的短铳。

短铳的装填并不需要多久，不过几秒就已经就绪，然后是又一声震响，一个被几位保镖环卫其中的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眉心现出一个血红的圆孔，这几个保镖看向他们的老板，然后将尚温的尸体扔下海。

不够，还不够，混战仍在继续，渐渐空出来的船体让人们之间的站位更开，但他们不约而同地避开了正在排水的人，这也终于让在角落的我被人注意到了。

一个壮实的男人向我走了过来，湿滑的地面让他的身体平衡状况并不怎么好，但他似乎相信自己不会被瘦弱的我给解决掉然后扔出去，他的肌肉谅必可以将我打得晕头转向后扔向海面。

那只手已经向我抓来，他近在咫尺，死亡近在咫尺。

我的身体宛如条件反射一般从腰间拔出我的长匕首，得亏我晕船躺在床上时身上的衣服一件没脱，陪了我这么多年没有发挥多少作用的长匕在此时成了杀器，毕竟功夫再高也怕菜刀。虽然功夫够高不怕不会打斗的持械敌人的，但他的功夫明显不够高。

向我抓来的手在他的眼睛看到我拔出的匕首后正想收回去，但我的双腿立马向后一蹬使身体向前冲刺，因为船内地板的高度并不相同，我脚下的角落正好并不是被水浸透了的湿滑，这使我的冲刺依然保持身体的平衡。但他不一样，他仍在迎刃而上与失去平衡的后退间犹豫。

生死很多时候就在一瞬间，我的瘦弱白皙的左手抓上了他的肩头，右手的皮肤除了白皙之外还有过度用力的紧握匕首而现出的苍白。然后用尽气力刺进他的脖颈，再将刀刃从脖颈侧面转到正面。

拔出匕首之后跌跌撞撞地后退几步，随后将匕首插回腰间的皮套，然后静静地等着他死透，直到他的喉咙里再发不出一声喘息，才将他的尸体向外踢，我的力气可不能支持我把他的尸体扔出去，但别人可以。

杀了一个人，但我的心中并没有多少剧烈的波澜，似乎与掐死一只鸡没有多少区别，只是这只鸡过于壮硕了。随后又陆续来了四个找我麻烦的，被我以相似的手法破开了喉咙，然后将尸体踢向别处。

船底染成了红色，驶过的海面也成了红色，狂风大浪现在已经渐渐退去，太阳也从阴云之后现身，船上的其他人也渐渐停了下来，包括我在内，一共只剩下了八个人，几乎杀红了眼的幸存者也渐渐清醒过来，然后是疯狂的搏杀之后的庆幸，重量已经够轻了，排水的压力都减轻不少，虽然桶和盆现在只剩下六个，但也足够应付到之后了。

“各位朋友们，我们活下来了，从这场残酷的筛选中活了下来，”船长发了话，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他也手刃了数人“排水的事项我不需多说，但是，我们该怎么处理这艘救生艇？我们要怎么应付那些法院里只知道捧着法典断罪的蠢货？”

所有人都陷入了呆滞：这艘船已经染上了一层血液的猩红，有些血液在船的内壁上凝结成了黑色，甚至船里还有三具仍在流淌着温热的血液的尸体。

如果这些东西让人看到，恐怕回到社会迎来的也只能是审判，坐以待毙显然不是一个好的选项，但除了回到社会我们无处可去。

我缓缓站起来，从其中一具尸体剖开的脖颈上拔出匕首，然后再退回去。坐回自己坐了几个小时的角落，思考交给他们，我负责发呆。

这时，不远处的海面上却冒出了几个三角，一个人呼喊让七对眼睛看向了那边。那分明是几只鲨鱼，具体的品种我分辨不出来，但在这种时候明显不需要分辨。

恐慌再次开始蔓延，这些鲨鱼绝对无法被我们击杀或击退，那只有抛下诱饵，让它们打道回府。

方法也显而易见的简单，三具没有扔掉的尸体派上了用处，他们将尸体一同扔给了越来越近的鲨鱼，鲨鱼群的速度也肉眼可见的慢了下来。但好景不长，只有三只鲨鱼留在尸体旁边，另外的则继续追了上来，有七只。

人类之间的默契在某些时候尤为神奇，船长抬起了枪口，一个壮汉顷刻间毙命，然后被人抛了下去。

鲨鱼群的速度再次慢了下来，但同样，一只鲨鱼守在了尸体旁边，另外六只继续跟了过来。

……

一场血腥的混战，船长身边的水手都已经被他用弯刀抹了脖子，只余下我与船长，救生艇后也只有一只鲨鱼跟随。

“你自己下去，还是我给你一枪，然后再抬你下去？”船长抬起了枪口，只不过这次对准了我，“或者，你用你的长匕首自刎，那样会少一些痛苦的。”他的言语中冷漠无情，毕竟他手里的火铳几乎奠定了他的胜利，他的存活。

看着全身都被鲜血染红的船长，有没有一种可能……

火铳进了水是会哑火的，我也正巧赌对了，船长火铳在他用弯刀砍下那个忠心耿耿的水手的脑袋之后就进了许多喷溅出的血液，我往他的左胸插了三刀，前两刀被肋骨挡住了，第三刀穿过了肋骨之间的间隙，然后让他人头落地。

我将他扔了下去，那只鲨鱼也停了下来。我保留了一些他的物件，一个指南针，或许能用来指引方向。但我已经不需要了，船里的水没过了我的膝盖，我一个人是排不了这些水的。

站起来向四周远眺，天空万里无云，海面也没有一点陆地的踪迹。这次大自然的生存游戏大约本就没有胜者，只有谁活得久一点而已，我这样想着，然后静静等着这艘船进水、下沉，让海水包裹我，填满我的胸腔，流进我的血管。

仿佛做了一个长梦，我从一片黑暗中醒来，四周都是水，四周都是黑暗，我甚至能感受到深海重到恐怖的水压，但这都不会影响我。

我的身体与以往不同了，皮肤一如既往的白皙，却带上了覆水一般的湿滑。身体似乎并没有强壮多少，但那柄长匕首从原本金属的质感与光泽变成了似是骨质的短刀，大约有我小臂长的刀刃镀上了一层深海暗绿的光泽，似乎正散发出莹莹幽光。我在沉船之内，沉船在一个广阔的厅堂之内，这是深海的神殿，我知道它。但是祂而非它将我唤醒，给我以新的身躯，使我急不可耐地要去惩罚世人。

我游出了神殿，外面是一大群的鲨鱼，但他们的下半身显出人形，正在这神殿之外，如同人类的宴会一般，将那一艘救生艇上的人们肢解、分食。怪异的舞蹈伴着深海的音乐，我的地位比他们要高，但也曾是食物的一员，他们在跪拜过我之后，理当一一享用我如今在人类的审美中愈发美丽的身躯。

作者的即兴写（xia）作（xie）

就是这样，先写个序章，不过h的部分要到正式的章节
虽然这样又臭又长肯定没啥人乐意看，但我写文只是为了自己的一点兴趣/性趣罢了
有不足之处望各位读者大大指出

沉船前的经历灵感来源是一本书中关于道德的一个案子：我们不杀了那些占重量的人，我们一个也活不下来
神殿灵感源于洛夫克拉夫特的短篇小说《神殿》（不过也就是借鉴一下深海的神殿而已）
神殿外形象参考深潜者，不过鲨鱼头……会不会实际长得比较沙雕？
主角变化灵感源于《英雄联盟》中的血港鬼影-派克（但形象不参考派克）
长匕首变化后直接参考派克的剃钩
我要把设计师全拖下水！
如有不足各位读者大大请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