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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芭蕾人生 第八章 – 薔薇后花园
第八章 成蝶
大二下学期，我换了个寝室。
因为我的秘密，被人知道了。
自从上了大学，我每天都早出晚归，只有有事的时候才会待在宿舍里，比如导员和学生会来检查卫生什么的，这种时候我肯定不能随便缺席，要跟大家一起打扫卫生。
那天是周末卫生日，我准备打扫完卫生后再去自习室，毕竟我那床帘里面的东西又有裤袜，又有面膜，又有女式运动内衣，被人看见肯定要引起轩然大波。
我一大早就把那些东西全部塞进袋子，装进柜子，但在打扫卫生的时候还是有一条遗漏黑色的连裤袜从床上掉了下来。
“咦？徐佳，这是你的么？”李学龙将那条裤袜捡了起来。
“啊……这是我的压力袜……我有点静脉曲张……”我努力保持着平静的神色，手底却丝毫不慢，把那裤袜抢了过来，塞进柜子里面。
“你有静脉曲张？看不出来呀？”黎祖勤疑惑地看看我白皙的脚背，“是不是老在自习室坐着造成的？你该多跟我们出去运动运动。”
王暘幽幽地看了我一眼：“徐佳还用运动？他那身材那么瘦，体型也细，就跟女孩似的！”
我一脸尴尬，其他两人也不知道接什么话好，只能继续收拾卫生去。
王旸这家伙，就是有冷场的能力。
不管在学校里还是社会上，说一个男孩像女孩，大多数时候是一种侮辱。但是我知道自己的情况，心中更多的是警惕。
同寝的同学都注意到了我的异常，说明我虽然自觉隐藏得很好，但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露出马脚。
可是我没想到，马脚会露得如此之快。
那天来检查卫生的是我们学院的一男一女两个导员，跟他们一起的还有几个年级的生活委员，包括孙嘉嘉也在内，这也是少有的有女孩子来宿舍的机会，自然不能让他们看到宿舍脏乱差的一面。
我们早已把寝室收拾的窗明几净，被子叠的像军训一般，懒得收拾被子的黎祖勤甚至把被子都塞进了柜子，床上什么都没放。连我平时不拉开的床帘也都全部打开，当然那些不能见人的东西也早被我装了起来。
可我还是漏了一样东西。
导员和生活委员们检查完室内卫生，将要出门的时候，女导员李筱悠忽然眉头一皱：“你们屋里……有女孩子来过？”
其他人都丈二和尚莫不着头脑，我却心中一紧。
“有呀，今天几位美女不是来了么？”黎祖勤这个大嘴巴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在那里口花花。
李筱悠不去管他，指着门口一堆鞋子中的一双，严厉地问道：“这双女式布鞋是哪来的？私自留宿女生可是违反校规校纪的！”
大家都吃了一惊，我却红了脸庞，因为李筱悠盯着看的，正是我买的一双女式室内鞋。
因为我的脚码小，买不到合适的男鞋，我只能买一些不分男女款甚至偏女款的鞋子，才能找到合适的鞋码。
虽然这双平底室内鞋是女式，但并没什么装饰，平时我都直接在屋里穿，室友也没在意，没想到那天被导员直接点了出来。
“这是我……我的鞋……”我红着脸走上前去。
“你的鞋？”导员一脸疑惑，“你怎么穿女式的鞋？”
“我……我脚小……买不到合适的码……只能买女式的……”我的脸都快要烧起来，赶紧踢掉拖鞋，把脚穿进鞋里，大小正正好好。
所有人都在看着我穿鞋，就像在公开处刑。
“哎呀，脚小又不是徐佳的错，”孙嘉嘉连忙站出来打圆场，“没有女生留宿过就好，都是误会了。”
一边说，她一边还站到我旁边，伸出一只穿着凉鞋的小脚跟我的脚对比了一下，她的脚竟然还比我稍微长一点点。
所有人轰然而笑，没人在意我的窘迫和坐立不安。
我本来以为，一场风波就这么过去，没想到那只是个开始，大的还在后面。
那是一个周六的晚上，宿舍的其他三人出去包夜上网，而对我这个不分平日和周日的人来说，他们出去的时候，就是我最放松的时候。
晚上结束自习，我先趁着人少，去浴室冲了个澡。
在淋浴间看着自己已经变得像女孩子一样前凸后翘，已有些玲珑别致意味的身体，和胯下如今已经很难硬起来的小弟弟，我感到心中一阵悲哀，但又有些莫名的畅快。
这样女孩子一般的身体，不正是我自己想要的吗？
我现在吃的药已经不仅限于抗雄药，连雌性激素药，孕酮，补佳乐，克龄蒙，只要能买到，我都会搭配着服用。
其结果就是我的身子已经发育得越来越女性化，胸前的凸起都到了用宽松的衣服都遮不住的程度，平时不得不在里面穿上紧身的女式运动背心来减少胸部的起伏。
吃药是不可能停的，我已经无法回头。
我陷入了一种区别于性满足的“性别满足”的状态，只有感受到自己在向女性化方向转变，内心才能获得快乐和宁静。
我巴不得小弟弟再也硬不起来呢！
这并不是我已经丧失了性欲，而是我已不再会被男孩子的，突如其来的性欲所掌控。
但是如果长时间的揉搓我胯下软软的小肉茎，它也会给我带来持续不断的温柔的快感，然后慢慢地，半软不硬地挺立起来，抖抖嗦嗦流出有些稀稀的精液。
不过我已经很少碰它，只有在完成了一项人生目标，比如考过四级，或者全优绩点拿下奖学金的时候，才会偷偷找一点人妖色情电影，一边看一遍奖励自己一次温吞的，不像男孩子的高潮。
只有这样听话的小弟弟，才让我对它稍减嫌恶。
洗完澡涂抹身体乳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乳头下面长出了两个小小的硬块，用手一按，只觉又麻又痒，还有一点点痛。
我的乳房就像进入青春期的少女一样，发育得越来越快了。
我心情复杂地穿上衣服，将这一副女孩般的躯体包裹其中，快步回到寝室。
反锁上寝室门，我终于短暂地拥有了这个小小的空间。
我再也不用憋在床帘后面，而是可以站在地上，穿上我的紧身裤袜和软底鞋，在床栏上压压腿，在两个凳子之间分分胯，在两个床铺之间狭窄的走道来回练习一下基础的舞步。
虽然空间狭小，挂得到处都是的衣服和宿舍里的东西碍手碍脚，但是我的心中却充满了喜悦，如同回到了小时练习芭蕾舞的时光。
但有所不同的是，以前练习芭蕾的，是一个憧憬着女性身姿的男孩，而现在的我，已经拥有了如同女孩一般纤细的腰肢，稍稍堆积脂肪的圆臀和微微鼓起的胸脯，胯下也几乎看不出一点凸起，
就像一个真正的女孩一样。
就在我陶醉于自己的时光里，忽然我听见门锁传来轻微的转动声音。
有……有人？！
我惊吓得三步并作两步，拉下床上的一件长外衣，乱七八糟地裹在身上，但还没来得及逃回床上，拉上床帘，寝室的门就被慢慢推开。
门外走进来的，是本应在网吧包夜，明天早上才会回来的王旸。
他的脸上带着洞悉一切的，有些诡异的笑，眼睛在我的衣服没法遮住的，穿了裤袜的腿上扫来扫去。
我心中一沉，知道一切都完了。
“哈哈……徐佳，真没想到，平时只觉得你有点娘里娘气，没想到你还穿女生的衣服！”王旸一如既往地阴阳怪气。
“你……我……我……？”我的声音都发抖了。
我回想起了久远的回忆。
那是偷穿苏苏大袜和舞鞋，被她发现的回忆。
但王旸可不是苏苏，他嬉笑着看着窘迫的我，突然说：“你是……0？”
又是一个没常识的家伙，穿女装就是同性恋？
我忘了羞耻，愤怒地叫道：“我不是！”
“别装了！那天导员发现你的鞋是女鞋，我就开始注意你了！你还有好几双裤袜对吗？还有女式的内衣，睡衣！”王旸露出嘲讽之色，“你瞒不过我的！”
“你翻我东西！”我的心中更加绝望，只觉眼前的眼前的王旸如毒蛇一般可怕。
“不翻你东西，我怎么会发现你是个变态？”他哈哈一笑，双目之中闪着难以捉摸的光。
“变态”两字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
但是我没法跟他翻脸，因为他发现了我的秘密，如果他公开这个秘密，那等待我的就是完全社死。
“嘿嘿，你也不想是个女装变态的事被别人知道吧？”王旸笑着上下打量着我的身体，“我可以帮你保守秘密，但以后你可要听我的。”
“你……你想怎么样？”我颤抖着问道。
“嗯……你一直包的严严实实的……先把外衣脱了，让我看看吧。”
“你别太过分！”
“就是外衣而已，你叫什么？不愿意算了！”王旸的眼底闪着森冷的光芒。
我毫不怀疑，如果我不照他说的做，明天我是个女装变态的事就会传遍整个学院。
我只能忍着王旸恶心的目光，慢慢除下肩上披着的外衣。
“你这身子……就像个娘们似的！”王旸看到我的女孩子一般的身体，眼睛都直了，“真他妈的……恶心……”
我的脸红的像着火一样，赶紧把衣服穿好，心中却越来越是绝望。
以后……以后可怎么办呀……
我看过好多半真半假的故事，一些隐藏身份的药娘就是因为怕秘密泄露，因而受到了别人的威胁，最后沦为别人的玩物，一生全都毁了。
好在那天之后，王旸也没什么进一步过分的要求，只是经常让我给他买饭，替他上课，这些要求我自然完全不敢推辞，只怕他一个不高兴泄露了我的秘密。
“徐佳，帮我签个到，明天上午青楼327。”是赵真泽给我打电话。
“不……不行……明上午我有课。”我拒绝了他。
其实不是我有课，而是王旸有一节课，让我替上。
上完课，还要给呆在宿舍打游戏的他带中午饭。
钱他从来都没给我过，但是我也不敢有丝毫的怨言。
我天真的以为，他只是想占点便宜，并不会有什么过分的要求。
但是我错了。
有一天我回到宿舍，只有王旸一个人在，他一脸阴沉，显然心情非常不好。
我知道原因。
他最近在追求一个文学院的女孩，但那女孩可能不喜欢他，一直没答应做他的女朋友，但也并未明确拒绝，反正就是吊着他，让他非常郁闷。
他看见我来，忽然扔过来一个塑料包。
我一看那个塑料包，里面是一件花色艳丽的女式短连衣裙。
“那个臭婊子，竟然嫌我买的衣服不好看，你说，哪里不好看了？”他气呼呼地说道。
说句实话，这件裙子在我的审美看来，确实太俗太艳了，也难怪女孩子会拒绝。
倒不如说，王旸这种性格，才是让女孩子爱不起来的原因。
哪有给女孩买衣服，不带着本人去一起挑的？随便给人家买，人家肯定不喜欢呀！
不知不觉，我已经有了一些女性的思维模式。
但是我不好直接说，只能顺着他道：“怎么不好看？她不会欣赏罢了。”
“对嘛！”王旸似乎稍微开心了一点，“你不是喜欢女装吗？穿上我看看！”
什么？！
让我穿这么艳的裙子，万一被人看见了，那还不丢死人！
看出我的纠结之色，王旸把脸一拉：“你穿不穿？”
看着他的表情，我毫不怀疑，如果违背他的话，他一定会公开我的秘密，让我身败名裂。
今天能让我穿女装，明天又会让我干什么？
但我没得选择，只能满面通红地打开那个包裹，展开连衣裙，然后脱去外衣，将裙子往身上套去。
过程中王旸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的身体，让我心惊胆战又羞耻万分。
这是一件一字肩的纱裙，肩膀和袖口点缀着蓬蓬的雪纺荷叶边，裙摆在膝盖以上，收腰的设计显得胸部尤其大。
因为我的身材好，所以虽然这件衣服颜色俗艳，但我穿起来，意外还不难看。
“真不愧是娘娘腔，穿起裙子就跟个女的一样。”王旸目不转睛盯着我的胸口，“不过你居然有胸……你这身子是怎么长的？”
说着他就伸手来摸我的胸脯。
虽然我是个男孩，但面对伸向我胸口的咸猪手，我心中还是爆发了浓浓的耻辱感，再也无法忍受他的侮辱，一巴掌将他的手拍开了去。
“不就是个不男不女的变态，摸还不让摸吗？我到要看看，你的下面长没长鸡巴！”王旸恼羞成怒，猛地一把将我推倒在椅子上，就要来撕我的衣服。
我又慌又气，手脚乱踢乱打，但又不敢喊救命，生怕被别人看到我这狼狈窘状。
就在这危急时刻，突然之间宿舍门被猛地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冲了进来：“徐佳在不在？……嗯？！徐佳？”
是赵真泽。
他不知有什么事来找我，正好看到了王旸按住我，两人纠缠在一起的场面。
“你们在干嘛？徐佳你这穿的……”赵真泽一脸懵逼，愣在了宿舍门口。
“呜呜呜……别……别看……”
羞耻、恐慌、紧张、害怕、绝望……
种种情绪积累在一起，让我整个人都崩溃了，泪水止不住地从眼角滚落出来。
但赵真泽却似乎立刻明白了状况。
他回身把宿舍门锁死，猛地冲了上来，拽着王旸的领子把他拉起来，然后劈脸就是狠狠一拳！
“你干嘛……哎哟！”王旸遭到重创，想要反击，但是哪里打得过人高马大的赵真泽？早在高中的时候，他就能跟高年级的学生打群架还不落下风啦！
“欺负徐佳？谁给你的狗胆？他是我哥们！”赵真泽下手既狠又快，几下就把王旸放倒在地，让他失去了抵抗能力，只剩下讨饶的份儿。
“敢告状，我弄死你！”赵真泽朝着王旸脸上啐了一口，一脸狰狞的样子我看了都害怕。
“不敢……不敢……”鼻青脸肿的王旸一边告饶，一边哀嚎，再没有了在我面前的嚣张跋扈。
“走，别在这待着！”赵真泽扔来一件衣服，让我换下身上破烂的女裙，用来裹住身体。
虽然他什么都没问，但他始终没敢直接看我的身体。
很多年后，我在美国又见到了赵真泽，那时他已经成了一个沉稳的男人，唯有在我回忆起当年的事情时，才露出几分本性的憨气。
“那时候你到底是什么想的呀？”我微笑看着他还残留了一些疤痕的脸，穿着丝袜的脚勾着高跟鞋轻轻摇晃。
“嗨，那时候我能想什么？就想着你受欺负了，要给你出气罢了。谁知道你……”他憨笑着，仍像那时一样，眼光躲闪着不敢看我的身子。
我被他半扶半抱着，来到了他的寝室。
他又出去了一趟，回来时带来了几件我的衣服。
“我又去揍了王旸一顿，保证他绝不敢告诉学校！”他憨笑着，把我的衣服放在那张空床上，“这两天你先在我这住，别的什么都别管。”
我再也没想到，赵真泽竟然成了我陷入困境的避风港。
因为他之前卖过杂货，所以小到洗漱用具大到被褥床单，他都有富余的，所以我就这么住了下来。
不知道赵真泽怎么处理的，反正我的隐私并没在学院传开，白天我还是跟以前一样包裹紧密，去教室上课。
有时遇到原来寝室的同学，他们也没说什么，只是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王旸脸上还带着伤，对我躲躲闪闪，一句话也不敢说，看见赵真泽更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后来我才知道，赵真泽找了一圈人，包括生活委员孙嘉嘉，导员李筱悠和我们的班主任，说我原宿舍的人排挤我，孤立我，我受不了主动要求换寝室。
黎祖勤和李学龙算是跟着王旸背锅了。
班主任找我谈了一次，确定是我要换的寝室，也不好说什么，便批准了。
于是我正式把自己的东西都搬到了阁楼里，跟赵真泽住进了同一间寝室。
虽然有了容身之处，但我最怕的还是自己的秘密被人知道。
但很快就发生了一件事，让我七上八下的心稍稍安定。
王旸被学校开除了。
他因涉嫌嫖娼，被派出所抓了，成了我们学院乃至整个学校的耻辱。
所以学校很快就出了意见将他开除。
那个被他追了好久的女孩在庆幸还好没答应他，我原来寝室的两个室友诧异于他竟然是这种人。
而最庆幸的就是我了。
因为再不会有人泄露我的秘密。
除了王旸，可能赵真泽也猜到点什么，但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不问，甚至有点躲着我，连替课都不找我了，虽然住在了一间寝室，现在见面和说话的次数，反而比以前更少了。
这让我感到非常郁闷。
本来我还打算好好感谢他，甚至做好了向他透露我的秘密的准备，但他对我这个样子，让我根本没机会对他说什么。
他是唯一一个，我敢于分享秘密的人，因为他对我完全没有什么坏心思，他也是我唯一一个愿意分享秘密的人，我不想让自己与赵真泽之间的关系，因为不能说的秘密而变得越来越隔阂。
这个赵真泽！你倒是稍有点好奇心，让我有机会说点什么呀！
终于有一天，我实在忍不住了，直接把将要出门的赵真泽拦在屋里。
“赵真泽！对我的事，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你……你的什么事？我……我没什么要问的呀？”他看上去一脸迷惑的样子，好像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但表情却有些隐藏不住的慌乱。
“就是……就是我搬到你这之前，的事……你明明也看到我……我穿……”我脸上有些发烧，不自觉地咬住了嘴唇。
“哦，你说那个呀……你……应该是有异装癖吧……不就是喜欢穿女孩子的衣服么？”他满不在乎地说道，但眼神有些游移。
“你……你知道？你不在乎吗？”听了他的话，我不由得愣住了。
“我上网查过嘛……没关系……谁没点小怪癖呢？”他哈哈干笑两声，又小心翼翼地问，“你……你不是同性恋对吧，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我当然不是！”我气得脸都红了，“你想什么呢！我不喜欢男人！”
“哈哈哈哈！那我就放心了！”赵真泽一听这话，脸上的神情终于回复了正常，“害我白白担心了这么长时间，就怕你……那个……对我……”
“你担心个屁！”我气得都快要骂娘了，“就算是同性恋，也不会喜欢你这种没脑子的直男啊！”
“那你可猜错了！”
“什么？有同性恋跟你告白过？”
“啊……啊？！我可没这么说啊！”
赵真泽似乎有一种独特的气场，只要我跟他多说两句，最后一定就忍不住吵了起来。
但是吵完后，又会莫名其妙地让人感到安心。
看着他憨憨的笑容，我忽然感觉有点想哭，我特别认真地对他说：“赵真泽，谢谢你了……”
“跟我这么客气干嘛……”赵真泽仍然憨笑着，“咱们是哥们呀！”
“每个人都不一样，有点怪癖怎么了？只要不影响别人，你喜欢穿女装，就在宿舍穿好了，我就当没看见。”
赵真泽笑得没心没肺。
但是等我第一次鼓起勇气，真的把一件女式吊带睡裙穿出来，赵真泽差点把眼珠子都瞪掉了。
“你你你……这……这……”他欲言又止，瞟一眼又赶紧转开视线的慌张样子，让我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你不是说装作看不见吗？”我害羞地向上拉了拉睡裙的吊带，让胸前的凸起显得不那么明显。
“你这让我怎么装啊！”赵真泽都快抓狂了，“你这完全就是个女孩子了好吗？你这胸是怎么回事？”
我不愿让他太担心，还是隐瞒了自己吃药的事，红着脸装作满不在乎道：“里面塞东西了。”
他仍是不敢看我的身体，嘟囔到：“还塞东西……你这身材女生看了都得嫉妒死吧……我得赶紧找个女朋友……要不然天天跟你在一起性取向都要出问题……”
他行动能力很强，果然不久就交了一个女朋友，叫做薛梓琪，是个娇小可爱的女孩，爱好是二次元。
“二次元爱好者为什么会找你这样的男朋友呀，真是鲜花插牛粪上了！”我一边说一边敷着面膜。
赵振泽对我这些女性化的习惯也有点适应了，所以我做面膜涂化妆品也不大避着他。
“你懂什么，这叫真爱！”他嘿嘿笑着，“她说我上篮像流川枫。”
我看得出来，赵真泽是真的很喜欢薛梓琪，为了跟她有共同语言，他开始看动漫，推新番，甚至在繁忙的学业和兼职之间挤出时间跟她一起去逛漫展，还给她买过很多件cos服。
两人感情也发展得很快，不到半年，两人就从牵手发展到抱抱亲亲，每天寝室关门前，我回寝室之时，总能看见他俩在门口的阴影里依依不舍。
有一天赵真泽回到寝室，显得有些兴奋，直到熄灯之后还在翻来覆去。
我都快睡着了，他突然出声，把我吓了一跳。
“喂，徐佳，你……你跟女孩子做过吗？”
“有病啊，大晚上不睡觉问什么！”
“你就说做过没有！”
“……有……”
我回想起以前跟苏苏的缠绵，不觉已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此时的我，终于有了勇气，去正视那不堪回首的记忆。
并不是我变得勇敢了，而是因为时间太长，我已经逐渐……放下了。
“果然不愧是你呀！真厉害！”赵真泽羡慕道，“梓琪暗示要跟我出去开房，我都没敢答应。”
“禽兽不如……”我迷迷糊糊地说道。
“总感觉上床了……责任就大了，我……我不想将来万一我俩没在一起，梓琪会后悔……”
“看不出来你是这么婆婆妈妈的人。”我渐渐不困了，爬起来跟他卧谈，“不过也对，梓琪小姑娘条件那么好，不一定能跟你一直好到头。”
“你能不能盼我点好！”赵真泽恼道，“对了，跟你做的女孩……现在在哪呢？”
“……美国……”
“怪不得你想出国！”赵真泽也来了兴致，“你想出国去找她吗？”
“我连她在哪都不知道……去哪找呀……”我轻轻抚摸着胸前小小柔软的乳房，感受着胯下平静柔软的鸡鸡，轻轻叹了一口气。
何况我现在这样的身子……这样的我……就算见了苏苏，又能怎样面对她呢？
想要出国……可能只是我的一个执念罢了。
为了这个执念，就算被王旸pua的那段时间，我也没有丢下学业，绩点直到现在都是全部拿满，奖学金也是每年都拿最高额度。
因为我的成绩优秀，我在家里的地位也变得空前提高，即使我提出暑假不回家这种要求，父母也都毫不犹豫地同意。
只要我一直保持优秀，一直是他们炫耀的资本就足够了。
他们压根也没发现，他们的儿子，都快要变成一个女孩子了。
假期里我当然也没闲着，我需要做补充课题来积攒社会实践学分，这也是能否参加合作培养项目的重要参考，想要出国申硕可不是光学习成绩好就能办到的。
而能在简历上留下痕迹的社会实践项目，至少得有学校的支持，否则自己去打个工、搞个调研，是没什么意义的。
只有参与导师研究、到企业实习这样的活动，才能在简历上留下亮眼的一笔。
可是作为一个刚上完大三的本科生，上哪里去找这种来之不易的实践机会？
最后还是赵真泽神通广大，找了学院的一位硕导，让我们参与了他的实验项目。
说是参与项目，其实就是在硕士师兄师姐们放假的时候，代替他们帮导师看管实验室罢了。
但这也算难得的实践机会，一般人还没这个机会参与，毕竟能在简历里写上参与的试验项目名称，已经够让人趋之若鹜了。
“你还真有办法！都攀上硕导关系的关系了。”为了表示感谢，我特别请赵真泽吃了一顿饭。
赵真泽嘿嘿一笑：“学生会工作跟人打交道多嘛。导师都答应我了，只要我成绩达到保研线，可以直接申他的硕士。你也应该参与一下学生工作，担任个职务啥的，有不少好处哦！”
“免了，我可不愿跟那么多人打交道，我将来可是要出国留学的。”
“那祝你申请校派留学顺利！”
“也预祝你保研成功！”
真正来到实验室的时候，我见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孙嘉嘉。
她也来参加这个实验项目。
我这时才意识到，原来有资格，有能力申请校派出国留学的，并不止我一个人。
孙嘉嘉也跟我一样，上学以来专业课绩点全满，考过了四六级，GRE均高分，现在又有了跟我一样的社会实践经历，明显也是冲着中美合作项目的留学资格去的。
而且，她还是班委，担任过学生职务，这一点上是我所不具备的优势。
我的心凉了半截，但孙嘉嘉却很坦荡，径直走到我的面前。
“徐佳，想不到在这里都能见到你。看来咱们注定是对手了。”她嫣然一笑，“你要加油哦！”
好吧，现在除了加油，我也没法做什么了。
我只能把所有条件都准备好，然后就要看天意了。
这个实验室的项目是细胞膜的流动镶嵌模型构建，需要培养大量的菌种，还要做生化实验，记录实验数据，所以白天黑夜都得有人。
孙嘉嘉是女孩子，自然不能让她盯晚上，所以我们就排了个班，孙嘉嘉盯白天10小时，我和赵真泽盯晚上14个小时，晚班两人虽然比较辛苦，但至少能换班休息一下。
导师和师兄师姐们都放假了，实验室只有我们三人，还只有早上晚上换班时才能凑齐，晚上只有我和赵真泽盯班，工作就是定时给菌种调节温度，定时导出数据，非常的枯燥无聊。
赵真泽是能偷懒就偷懒，几乎整晚上在行军床上呼呼大睡，把工作都推给我，我也无聊得要死，索性将猫爪鞋和裤袜都拿到了实验室。
反正晚上实验室一个人都没有，实验台之间的距离也足够宽阔，正好我能练练舞。
所以每到了晚上，我就换上裤袜和软底鞋，蹁跹辗转在实验台之间，一会儿调整一下培养箱温度，一会儿导出一下实验数据，更多的时候只是单纯在练习舞步。
“原来你真的会跳舞！跳的还挺专业嘛！”赵真泽看到我跳舞，发出惊讶的赞叹。
“那是当然，我可是考过了芭蕾三级的，要不是我脚受伤了，我肯定能考过更高的级别。”我白了他一眼，一个pirouette舞步从他的身边旋转了过去。
“哇！徐佳……你……你怎么跟个女孩子似的……”赵真泽被我白了一眼，居然脸红了。
“闭嘴！”我佯怒道，但心里却莫名奇妙地更加高兴了。
就这样，我们在实验室值了一个多月的班，直到快要开学。
最后一个值班的夜晚，我们准备收拾东西，第二天早上就跟师兄师姐们交接。
因为在实验室呆久了，我们都穿得十分随意，赵真泽白大褂底下什么也没穿，脚上还汲拉着一双拖鞋。
“你穿上点行不行！”我看着他白大褂下摆下面若隐若现的鸡巴甩来甩去，不由得红了脸。
他嬉皮笑脸：“这么热的天气，穿那么多干嘛，都是男……男……”
他看了我一眼，却忽然红了脸说不下去。
那天我也穿得十分随意，白大褂下面是紧身的女式运动上衣和裤袜，脚上蹬着舞蹈软底鞋，头发两个多月没剪了，直接在脑后扎了个小尾巴。
松松垮垮的白大褂遮不住我曲线柔和的身子，我看起来……就像个女孩。
他尴尬地赶紧去穿了一条四角内裤，眼睛再不敢直视我的身子，只是匆忙整理起实验室的器械。
我也有些脸红，但只能装作不在乎的样子，跟他一起收拾了起来。
“徐……徐佳……”赵真泽犹豫许久，忽然好似下了决心，突然开口。
“嗯？”
“你……你的身子怎么都这样了……你吃药了对吧？你是不是想做女孩子？”
这个笨蛋！哪有直接这么问的！
但在他饱含担忧的神色中，我说不出话，最后只能轻轻点了点头。
“怪不得……对上号了……”
“什么？”
“从高中起，我就觉得你有点……有点不大对头……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现在总算对上号了……你是那种……性别认同障碍对吧？”
住在同一个寝室这么长时间，又在实验室朝夕相处，赵真泽即使神经再大条，也看出来一些端倪。
不……他不仅看出来了，他还做了深入的了解……
“你……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我心情低落，脸上露出一个苦笑。
“没有没有！”赵真泽急忙否认，“我只是……只是想提醒你，最好还是别乱吃药……会搞坏身体的……”
“我只想跟你说，最好去看看医生，在医生指导下接受治疗，比你自己乱吃药安全多了。”
“我对天发誓，不管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会支持你，我们是哥们嘛！”
这个直男！
我被他赌咒发誓的样子弄得满脸通红，但心中却很感动。
这个家伙……虽然有点直男，有点呆气，但是还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关心着我呀……
我忍不住逗他道：“那你怎么连看都不敢看我？”
他看了我一眼，又受惊一样转开视线，嗫嚅道：“你现在……现在真的像个女孩子……这样的哥们，我还需要适应一下……”
我不由得噗嗤一笑，白了他一眼，回头继续收拾实验器材。
可是我一转身，手不小心碰到桌上一个喷灯，喷灯咣地倒在实验台上，触动了开关，蓝幽幽的火焰沿着实验台面喷了出去！
火焰燎到了一排试管，是溴液和培养基里收集的甲烷，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试剂，有些受热后的试管内立刻翻起白色的泡沫。
“快躲开！”赵真泽变了脸色，猛地将我往旁边一推，就听“砰咔”一声巨响，试管架上的几根试管爆炸开了，碎片四溅。
我被赵真泽推到实验台下，侥幸躲过一劫，但赵真泽却一声惨叫，爆炸崩飞的试管碎片全扎在他的脸上。
赵真泽的半张脸里崩进了好几根试管，光做手术取碎屑就做了两回，还好眼睛没瞎，不过看他的脸那血肉模糊的样子，看来毁容是一定的了。
都是我的错，如果我能小心一点，也不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实验室事故。
“千万别承认……”
病床上的赵真泽却虚弱地说。
“要是因为这事……被处分……”伤成这样的赵真泽，仍不忘为我着想，“你出国的事就要泡汤了……就说是我……是我自己弄的……”
“呜呜呜……啊啊啊……”看着赵真泽狰狞可怖的脸，我忽然放声大哭起来。
最后学校对此事的定性是意外事故，没有处分任何人，毕竟谁也不想把这事闹大。
项目导师为了表达内疚，还给了三万块钱，让赵真泽治伤。
但这还远远不够。
我咨询了医生，赵真泽的伤很重，如果就这么保守治疗，将来肯定要毁容，半张脸上全是疤痕。
当然，也可以趁着伤口没愈合，赶紧做整形手术，进行脸部重建和植皮，不过那就至少要花十几万了，还必须转院，医保也不能报销。
赵真泽自己是肯定出不起这钱，他穷到学费和生活费都要自己赚，而且因为怕家里人担心，他不让学校通知家人，就一个人在医院硬扛。
他的女朋友薛梓琪来医院看过他一次，但是看到他血肉模糊的伤口，连正眼多看一眼都不敢，从那以后也再也没来过。
只有我天天陪着他，照顾他。
“不用天天来……”他想要笑，但如今他的脸连笑容都做不出来，“我又不是不能自理……”
“别担心我了，反正男孩子又不靠脸吃饭……倒是你……脸没受伤真是太好了……”
我听着他的话，心中更加内疚，思虑良久，终于在多年冷战之后，第一次主动拨通了我妈的电话。
“妈……我需要十万块钱……”
我妈听我讲完赵真泽受伤的情况，二话不说就给我卡上打了十五万，虽然这是一笔大钱，但是跟赵真泽不一样，我家还是能拿出这笔钱的。
“佳佳，有什么事情千万要跟妈妈说，千万别自己扛着……”电话那头，是久违的妈妈的声音，显得既陌生，又熟悉。
不知怎么的，我抱着电话痛哭起来。
赵真泽转院了，到当地最大的整形医院去做面部修复手术，我没跟他说花了多少钱，但他知道肯定没少花。
“谢谢你呀……徐佳……”他住进宽敞精良的病房，显得有些局促。
“谢什么谢，这都是我该负的责任嘛……你就安心养伤就行了。”我安慰他道。
最近薛梓琪已经不接他电话了，他的心情非常失落，甚至比脸上受了伤还要失落。
因为薛梓琪是他全心全意付出真心的唯一的女孩。
“没事的，她……她应该是有什么事忙着……等她有空了，会来找我的。”
他一直这样欺骗自己。
但其实薛梓琪早就把赵真泽送给她的东西，包括cos服什么的，还有鞋子包包，都装了一个箱子，放在了我们宿舍门口，是再明确不过分手的意思。
这我没敢告诉他。
这方面我也没法安慰什么，不过薛梓琪这样只会以貌取人的女孩子，走了也就走了吧，对赵真泽反而是个好事。
后来，有一次我到医院看望赵真泽，发现这家整形医院有心理医学科，主治内容包括易性病矫治。
想起当时赵真泽让我看医生的建议，在犹豫了一段时间后，我终于挂了个号，偷偷去让医生做了诊断。
果然不愧是专门医院的专业的诊断，除了做mmpi测试，医生还问了许多尖锐的问题。
比如是不是讨厌自己的生殖器形态，有没有过自残行为，谈过几次恋爱，有没有性经历，是跟男生还是女生，喜欢男孩还是女孩，童年有没有什么影响认知的经历，也不管我脸红成啥样方不方便回答，反正林林总总问了一大堆。
特别是我小时候跟女孩子们一起学芭蕾的经历，医生问了许多。
经过比较充分的问诊交流，诊断的结果并不意外，我确实是有性别认同障碍。
“你自己吃药多久了？”大夫最后突然问道。
虽然我穿着长外衣，刻意隐藏了身体上的特征，但大夫阅人无数，怎会看不出我的异样？
而且我的内分泌化验结果显示，我体内的雌激素都要爆表了。
“四……四五年吧……”
“高中就开始吃了？”大夫有点生气，“这也太胡来了！还好你吃的剂量不是特别大，没把肝肾吃坏。”
“那……大夫……我该怎么办？”我心中有些紧张。
“你这种情况，一般是要先吃一段时间抗抑郁和抗强迫症的药，做一段时间的保守治疗，如果保守治疗无效，才会开激素类药，直至建议做性别纠正手术。”
“做……做手术？”听了这话，我心中不由得一沉。
大夫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只是建议而已。因为这个病说到底还是心理疾病，如果能通过药物控制和心理疏导控制，那自然可以不吃激素，不做手术。
“也有很多人因为社会认同顾虑，选择了隐藏自己的病情，一辈子压抑自己的易性倾向，说到底都是自己的选择罢了。”
“可是你都吃药四五年了，再吃下去生殖功能都要破坏，我现在让你停药，你会接受吗？”
我默默无语，但最终缓慢摇了摇头。
“好吧，那我就继续给你开激素，但是服药一定要按处方来，千万不能乱吃。抗抑郁药也给你开一点，你一起吃吧。”
“这都是做性别矫治手术治疗的前置，以后你有进一步考虑，就再来复诊。”
我心情复杂，拿着那张诊断证明走出诊室，有了这个东西，我就能直接去开激素类药了，再也不用自己想办法买乱七八糟的药物，但也像个最后通牒，逼着我去考虑下一步该做的事情。
做手术……彻底变成一个女孩子吗？
别的不说，我爸妈一定会打死我，免得让祖宗蒙羞。
但是继续这么吃药，结果也差不多，不光是要失去生殖能力，外表也会变得越来越不像个男孩，总有一天要暴露。
据我一直以来的了解，在国内这个社会环境下，像我这种人的生存环境，实在是太恶劣了。
这天我没去看赵真泽，开完药直接就出了医院，浑浑噩噩地往回走。
快到学校的时候，我在路边看到了一个刺青店，彩色的玻璃上张贴着各种好看的纹身图样。
一对小情侣在门口犹豫不决。
“我想在手腕上纹个花，又怕太显眼了……”女孩说道。
“纹身不就是彰显个性的嘛，要纹就是要让别人看的，怕显眼那就不要纹啦～反正我支持你！”男孩笑看着女孩，眼里似乎只有她一人。
“但是……但是纹上可就不好反悔啦，社会上对纹身的人还是有不少偏见的……”女孩还在犹豫，“我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我抬起头，看见纹身店玻璃窗上一只美丽的蝴蝶纹样，像是被封在玻璃当中，振翅欲飞却不得脱离。
我一定要出国。
这不仅仅是我的执念，更成了我现在必须做到的事。只有到了国外，远离现在的家庭和社会环境，我才能真正做回自己，在最终下决定之前，获得宝贵的喘息空间。
我的校派出国申请已经递交了，但那个中美合作项目分到我们院只有一个名额，学院除了我还有两个人进入面谈阶段，其中一个就是孙嘉嘉。
她也是我最有竞争力的对手。
“没事的，你一定会成功的！”病床上的赵真泽给我加油打气，可我自己的心中，却是七上八下，惴惴不安。
2014年的圣诞节前，我们学校对口培养的南加州大学来了一名教授，主持申硕“面谈”环节。
与普通的公费留学不同，这种定向培养项目是包含助学金和留学补贴的，所以要求更高，需要学校来做“面谈”，然后才能定给谁发offer。
面谈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因为不光是面谈的主持人打分占据20%的数值，直接关系申硕排名，而且主持人有独立否决权，也就是如果他觉得这个学生不合适，可以直接判定不录取他。
当然前些年也没见过因为面谈被pass的学生，面谈更多是作为分数的补充，以及加深给学校方的第一印象罢了。
为了这次面谈，我还专门买了一套小西装，把有些长的头发烫了烫，做了个精神的发型，最重要的是衬衫里面穿了两层高弹女性运动背，才堪堪压住已经凸出不少的胸部，让有些女气的外表变得英俊潇洒。
孙嘉嘉也化着干练精致的妆，穿着西装套裙出现在面谈的会议室外，对着我莞尔一笑。
她先进去面谈，足足谈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来，这是个很好的现象，因为谈的时间越长，说明学校对她越感兴趣。
“主持人问的主要是我的个人情况，还有我如果去USC上学，有什么计划之类的。主持人挺好交流的，我们交流了不少感兴趣的话题。”她并未藏私，反而鼓励我认真应对，显示出了强大的自信。
这些话题我都有所准备，我非常认真地对孙嘉嘉说道：“谢谢你！”
她的脸上绽开了灿烂的笑容：“加油，好好发挥！”
我深吸一口气，走进会议室里。
会议桌的对面是一个个子高高，头发花白，身形瘦削的小老头儿，深邃的眼睛是灰蓝色的，长着一个大鼻子。
他的面前放着一个名牌，写着Dean·Taylor。
老头向我点点头，示意我坐下，然后用英文自我介绍道：“我是Dean，是USC的代表和今天面谈的主持人，很高兴与你面谈，徐佳。”
“很高兴见到你，Taylor教授。”我也用英文与他打招呼，然后惴惴地坐在了他的对面。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紧张，笑着说道：“不用紧张，我看过你的简历，还有你的近乎满分的完美的成绩单，事实上我们也非常艰难，要在你们这些优秀的学生当中选出最优秀的，但是我们必须那样做。所以，希望在这段面谈当中，你尽情表现自己独特的优势。”
独特的优势吗？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就开始问问题。
“你对USC有什么认识？你为什么选择USC生物学院的合作项目？虽然你在简历当中已经写了，但我还想进一步了解一下。”
我整理思路，从我对USC的认识说起，说了我对USC的向往，说到两校合作办学的成绩，讲到我本科阶段参加的项目，说到我生物学前沿学习的计划……
我的英语口语很流利，说的内容也是准备了好久的东西，充实而精巧，但Taylor教授却只是皱着眉头，不说话也不点头，只是静静倾听。
然后他又问了我的家庭情况，还问了我的留学计划，问了我的生活习惯，各个问题没有直接联系，但都是我提前准备过的内容。
我也说了一个多小时，最终Taylor教授才点点头，说道：“你的回答我认真听了，很有参考意义，请回去静待结果吧。”
我的心沉了下去。
因为这一个多小时，大多数时间都是我在说，Taylor教授与我基本没什么交流，这是不是说明我的表现一般，没有什么亮点？
我正在犹豫是不是要站起来告别离去，忽然Taylor教授翻了翻桌上的纸张，又问了我一个问题：“徐佳，我看你的简历上，‘爱好’一项写的是是‘芭蕾’。你是喜欢欣赏芭蕾舞，还是自己爱好跳芭蕾舞？”
我没想到他看的那么仔细，那只是当时我填表的时候随便写的。
“我……我小的时候学过芭蕾舞，虽然拿到了业余三级的资格证书，但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成绩。”
“哦，这很棒！你为什么没有继续学习，以达到更高的成就？”
“我……”我犹豫了一下，这是一个我没有准备的话题，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个。
但最终我还是选择了据实回答：“因为我的父母，包括我身边的人，都认为芭蕾舞是女孩子该有的爱好，男孩子学习芭蕾舞……你懂的，总是有些不太符合社会的认知。所以我最终还是停止学习芭蕾了。”
“那真是可惜。我年轻的时候也学过芭蕾，虽然是因为我自己没有耐心，才中途停止了学习，也没有任何资格证书，但这并不妨碍我喜欢欣赏芭蕾。”Taylor教授笑了。
我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很难想象，这个老头儿年轻的时候，也学过芭蕾舞。
我鼓起勇气，提出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教授，那你小时候学习芭蕾，你的家人支持吗？”
“当然，为什么不支持？芭蕾舞是高雅的艺术，我的妈妈很期望我能成为一名芭蕾舞艺术家，虽然我让她失望了。”
“不管我的爱好是什么，只要是健康向上的，我的家人当然会支持我。”Taylor教授微笑着说，“因为我的家人都爱我，只要我生活快乐，他们也会觉得快乐。”
我呆呆地看着这个老头，心中生出强烈的羡慕甚至嫉妒，他说出的话，是我想都不敢想的幸福。
“我想提一个冒昧的要求，你可以跳一段芭蕾吗？”Taylor教授看着我的眼睛，脸上挂着笑容，与刚才严肃的表情判若两人。
跳一段？
当然没问题！
我说了一声抱歉，把身上碍事的小西装脱下来，挂在椅子背上，毫不在意展示出我的有点女性化的身材。
我犹豫了一下，咬咬牙把脚上的皮鞋也脱掉，放在一边，光着袜子底踩在地板之上。
然后，我在手机里找出一段天鹅湖舞曲的背景音乐。
我走到会议室空旷的位置，先是半跪在地，摆出battement fondu的手位和脚位，随着音乐的响起，整个身体慢慢抬起，换成dentu的手位和脚位，腿脚绷直，手腕柔牵，感到整个人都在向上萌发。
我跳的是女步，但是此时此刻，跳什么舞步，又有什么关系呢？虽然我上了大学后就没在系统的练过舞，但时时坚持不断的基础训练让我保持了良好的软开度，那记忆里的舞步如听当年学习时候，鲜活地在心中涌现。
与苏苏一起练习的舞步，关老师马老师教的舞步，与女孩子们一起跳起的舞步，在舞台上给观众跳着的舞步，自己一个人在舞蹈室练习的舞步……
这些我以为已经被我忘记的东西，这一切过往，都在我的身上，如同涌泉一般浮现出来，我的心，我的灵魂，也在这舞蹈之中似乎得到升华，让我的肢体回应着心中的舞步，绽放出最美丽的光华。
踢腿，展臂，旋转，跳跃，我的舞姿像花一般盛开。
一舞终了，Taylor教授已经在开始鼓掌，但我不觉已是泪流满面。
“对不起……对不起……”我抽泣着向Taylor教授道歉，“我……我已经有好多年没有机会跳舞了……”
“我明白，我明白……”Taylor教授连连点头，“没关系的，这是我这些年看过的，最好的芭蕾舞，希望你以后坚持这个爱好，哦，不，我觉得你有一点错误，你应该把芭蕾舞写到‘特长’（specialty）而不是‘爱好’（hobbies）一栏。”
我们都笑了。
走出面谈会议室，我感到一身轻松。
结果如何，已经不重要了。
能够酣畅淋漓地跳一场舞，还有真正欣赏的观众，我已经非常满足。
大四的倒数第二个学期，我按部就班地准备着毕业的相关事宜，写毕业论文、准备研究生考试，还有找工作。
如果我不能通过合作项目出国，我大概率是没有其他途径去国外的。
因为公费留学要政审、体检，我的身体这个样子，肯定会被pass，自费留学又需要自己去申请国外大学的offer，家里也不一定同意。
所以我必须早做打算，是继续上学还是参加工作。
就在我即将参加国内硕士研究生考试的前夕，我收到了USC的offer和合作项目出国读硕的通过信。
后来到了美国，在卡芙兰夫人的透露之下，我才知道，Taylor教授的面谈分给我打了近乎满分，还留下“该学生很优秀，有学习的热情和艺术家天赋，我们很需要这样的学生”这样高度评价的评语。
本来我的权重要低于孙嘉嘉，但面谈之后，我最终以微弱的优势取得了这个名额。
全是因为我最后不管不顾，放肆的跳了那一支舞。
孙嘉嘉找到我，眼睛里毫不掩饰对我的羡慕，但她仍然向我祝贺，恭喜我一步到位，再也不用参加国内的这些考试，能够出国去继续深造。
我恍若做梦一般，先是给我妈打了个电话，高兴得我妈又哭又笑，哭的是我就要出国了，以后离家更远，必然是聚少离多，笑的是我有了大出息，他们又能以我为骄傲了。
甚至平时跟我没什么话的爸爸，都抢过电话叮嘱我几句，让我戒骄戒躁，做好毕业和出国的准备，钱不够了随时跟家里要。
他们俩……多少年了都还是这个样子没变……我心中感到温暖之余，又有些淡淡的伤心。
然后我对赵真泽也说了这个好消息，他显得比我还要开心，但是又有些担忧。
“徐佳……你……你去了美国，是想做……做真正的女孩子吗？”
“我……我还没想好……”我微微笑了笑，“不过，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没……没关系……”他还有些浮肿的脸上露出憨憨的笑容，“不管你做什么选择，咱们都是好哥们嘛！”
“……”
真是拿这个直男没办法……
我还记得，刚才走进病房前，我在门口看见他还在打一个再也打不通的电话。
在学校里，我已经看见好几次薛梓琪，跟别的男生出双入对了，但我一直没有忍心告诉赵真泽。
赵真泽住了快半年的院，做了好几次手术，现在脸上的疤痕已经处理的差不多，很快就能出院。
他早就把自己要出院的时间，给薛梓琪发了信息，当然也一直没有回应就是了。
但他仍然相信，薛梓琪会在他出院的时候，前来迎接他，想要给他个惊喜。
真是个傻子。
我回到宿舍，看到薛梓琪给送回来的那一堆衣服，心中忽然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到了赵真泽出院那天，我买了一束花，去医院迎接他。
他走出病房，便忽然眼睛一亮，兴奋地向我奔来。
“梓琪！梓琪！你……你真的来接我了！”
我踩着高跟的小皮鞋迎上前去，一边把花束摔进他的怀里，一边笑骂道：“眼瞎了？是我！”
赵真泽一愣，紧接着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发出惨绝人寰的尖叫。
“啊啊啊啊！你你你你……你干嘛穿梓琪的衣服……你你这是……啊啊啊啊……”
我气坏了，在他的小腿上狠狠踢了一脚：“叫什么叫！没见过美女吗？别大惊小怪了！”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抓住我的手把我拉到一边：“徐佳！你穿成这样是要干嘛！”
也不怪他大惊失色，因为我今天穿的，就是他送给薛梓琪，又被退回来的衣服。我甚至还带了一顶cos用的长假发，脸上还化了妆，乍一看上去跟薛梓琪确实有点相像。
但是我比薛梓琪高不少，从小练舞蹈的身材也不是她能比的，穿着丝袜的长腿把她的长裙都穿成了中短裙，一路走来的路上，好多男人都偷偷看我的腿呢。
要不是我以前有舞台表演的经历，就是这些目光也能让我羞得不敢出门。
全身穿着女装，带着假发的我，看起来跟真正的女孩子完全没什么两样。
“你不是盼着薛梓琪来接你吗？我就是想告诉你，她早就跟别人好上啦，你送她的东西她也给送回宿舍了。我怕你太失落，就牺牲一下，穿上这身衣服来接你一下啦，还不快谢谢我！”
我恶狠狠的地拽着赵真泽，跟他去办出院手续，他则完全是懵逼状态，我穿着女装来见他这件事，甚至比他早就隐隐猜到的，薛梓琪的离开还要让他不知所措。
这也是我的目的，以这种方式告诉他真相，能让他接受起来没有那么难受。
当然，我也有我的私心，那就是我早就想穿着女装出一次门了，而知道我的情况的赵真泽，无疑是最好的陪伴对象。
等我们走出医院，我看着赵真泽脸上仍然有些显眼的浅浅的疤痕，对他说道：“你在医院住了这么久，病号饭都吃腻了吧？今天咱们去好好吃一顿！”
赵真泽的眼睛不知该往哪里放，他嗫嚅道：“就……就这么去？”
“不然呢？”我脸上也有点烧，但仍然恶狠狠道，“我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穿这一身的，跟我一起吃饭你是有什么意见吗？”
“不敢不敢……”赵真泽举手求饶，“我都听你的，听你的！”
我拽着赵真泽走在街上，感受着周围的视线，心中的窘迫渐渐退去。
我是第一次穿高跟鞋，而且薛梓琪的鞋子尺码比我的脚还稍大一点，但这对有舞蹈基础，连足尖鞋都能驾驭的我来说，完全没有任何困难。
怪不得女孩子都喜欢穿高跟鞋，因为穿上高跟鞋，身体的重心就会改变，会不自觉地昂首挺胸，腿部挺直，显得更加挺拔苗条。
今天我的胸部也放开了限制，在低圆领的衫子下面隆起两个小小但明显的小丘，让我的身材曲线更加柔润。
我就像一个漂亮的，真正的女孩，在跟自己的男朋友一起逛街。
呸，赵真泽这个直男，今天真是便宜他了！
我们去了离学校不远的水果湖边吃饭，这边有很多小馆子，是学生和年轻情侣的最爱。
我们找了一个小馆子坐下，菜刚上齐，我就看见有两个人走进门来，正是薛梓琪和她的新男朋友。
这也太巧了吧！
我向着那边努努嘴，赵真泽回头一看，正好跟薛梓琪打了个照面。
薛梓琪认出赵真泽，立刻慌乱地转开脸去。
赵真泽看着薛梓琪跟别人在一起，顿时大怒，就要站起来去跟他们理论。
以赵真泽的暴脾气和武力值，只要发生冲突，今天的事都不能善了。
我狠狠地用高跟鞋踩住他的脚，低声道：“坐着！不许去！”
赵真泽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坐了下来。
我忽然狡黠一笑，夹起一筷子菜，送到赵真泽的嘴边。
他的脸腾的红了。
我用眼睛余光瞥到薛梓琪，发现她的脸色已经变了。
她根本没认出来我是谁。
“吃呀！快吃！”我低声催促道。
赵真泽像是吃毒药一样艰难地张开嘴，把我喂到嘴边的菜吃了下去。
那薛梓琪再也忍受不住，黑着脸夺门而出，跟她一起的那个男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一脸懵逼地追了出去。
我笑的得前仰后合，赵真泽则是一脸黑线。
“徐佳……你真的越来越像个女孩子了……”赵真泽一脸郁闷地说道。
“嗯哼……”我敷衍地应付着，感觉心情从来没这么好过。
“你……你不会是喜欢我吧……”赵真泽又小心翼翼地问。
我嘴里的茶水差点喷他一脸。
“咳咳咳……我再说一遍！我！不喜欢！男人！”我低声咬牙切齿说道。
他排着胸口道：“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
这个死直男……没救了。
吃完饭，我们一起返回学校，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又路过学校周边那家刺青店的时候，看到玻璃窗上那只灵动的蝴蝶，我突然心中一动。
“赵真泽，你陪我去做一件事吧。”
“什么事？”他一脸惊恐，“你先说来听听。”
气得我又拿鞋尖踩了他一脚：“又不是让你去抢银行！过来！”
我率先走进了那家刺青店。
“您好，我想纹那个蝴蝶，大概要多少钱？”
“小姐，您想纹在什么位置呢？收费取决于纹的位置和大小。”纹身师是个画着烟熏妆的小姐姐，穿着清凉的吊带衫，露着一肩膀的百合花纹样。
因为吃激素吃的早，我的嗓音一直都没变声，平时说话就比较中性，稍微放低点声音，说话就像个女生，再加上那天的打扮，小姐姐只当我是个女孩。
“你要纹身？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可想好了啊？”赵真泽跟了进来。
“嗯……纹脚背上吧。”我没理他。
“脚背上……”小姐姐有点诧异，好心提醒道，“一般纹在脚背的比较少呢，脚部纹身大部分都纹在脚腕或者小腿哦。”
我脱下高跟鞋，又除下左脚上的丝袜，把自己的脚展示给小姐姐看。
“我的脚背上有个疤，是不是能用纹身遮一下。”
那是我练芭蕾骨折和韧带撕裂留下的手术疤痕，亮亮的像是一条趴在脚背上的虫。
“是这样啊，没问题！”小姐姐笑道，“正好这道疤痕可以作为蝴蝶的身体，我调整一下图样的大小，保证纹好之后正好看不见疤痕！”
赵真泽还想说什么，那小姐姐又对他说：“您的女朋友脚真好看！纹上图案一定更美啦！”
赵真泽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
我则笑着把话题遮掩开去。
清洗完脚面皮肤，小姐姐也做好了纹绣的准备，先是用蜡纸把蝴蝶的图样印在我的脚背上，然后将我的脚固定在纹身台上，用纹身机开始点绣。
针刺入肤的痛苦让我发出低低的呻吟，赵真泽不由得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手。
我忍着疼，死死地攥住了他的手指。
站长：审核发文真的很累很无聊的啊
求你们多点几下广告
给我每天继续肝下去的动力好不好？
因为只是一个小纹身，所以不到一小时，纹身就完工了，收费也不贵，就要了三百元。
小姐姐用消毛巾擦去我脚面上的点点血水，一只五彩斑斓，姿态优美的蝴蝶就出现在我修长白皙的脚背之上。
过去的伤，成了蝴蝶的身体，长出了欲飞的双翼。
啊啊……又写完一章，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了……
嗯……人家真的写的很用心……虽然还是没肉哈哈笑死……
大家轻喷⁄(⁄ ⁄ ⁄ω⁄ ⁄ ⁄)⁄
其实写的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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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嘛”小黑子是吧
苏苏😭
说实话真的挺羡慕主角的智商的，我才吃两年多，但是脑子越来越不好用了，头晕头痛嗜睡是常态，注意力不集中，反应也越来越慢了，不知道以后会咋样
催更！
写的真的太好了，求作者更新呀！
求更新，很久没看过这么有代入感的文了
小黑子记得出庭的时候带上你的王旸（doge
想草可爱的作者
本来是冲着肉看的，结果越来越沉浸。作者写得真好，像亲身经历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