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过无痕 第十章

雁过无痕 第十章 – 蔷薇后花园

循着声音走去，林间一片空地里一对男女被绑在树上。旁边一个紫衣姑娘背着把剑，正朝他们挥舞鞭子。只听啪一声脆响，鞭尾甩到男人左脸上瞬间扯出一道拇指粗的血痕，鲜血顺着脸庞流到下巴处，一滴一滴地落到地上。

“你有什么话可说？”

“小姐我们错了，再也不敢了。”

四周风声徐徐，拂过额头激起丝丝凉意。

他哭丧着嗓子说完，啜泣不停。

“小姐，我们是真心相爱。”

“相爱？我没阻止你们两个在一起，可是，你为什么偷我家钱！”

那姑娘几乎是喊出来的。话音刚落，她挥起鞭子举过头顶，绕了一大圈斜斜地甩下来。半空中一丈长的鞭身呼呼生风，打在女人脖子上又震出声脆响。

她哭着嗓子哀嚎不断，反绑在树上的双臂挣扎了几下，不见丝毫松动。天边夕阳如火，烧红的云彩连绵成片，照在她脸上却不见丝毫血色。不到片刻，她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瞬间落下，在脸上淌出两行泪花。

“别装死啊！小姐我还没打够！”

她垂下头喘了几声粗气，胸膛的起伏渐渐放缓。

“不关她的事，是我娘病了，所以不得已才……对不起小姐。”

紫衣姑娘移开目光看向他，眉心拧出几道川字纹。

“那为什么不跟我说。”

话音刚落，她攥着长鞭的手青筋暴起，扬起胳膊斜举过肩。眨眼功夫，半空爆出一阵轰鸣，长鞭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斜斜地冲向男人的脖子。

我出门没带剑，屏住呼吸的瞬间丹田里热流翻涌，紧接着流进经脉直冲手掌。片刻后鞭尾划到身前，我横起右臂展开五指，只听啪一声脆响，掌心里顿时火辣辣的疼。我用力握成拳，松了口气。

“姑娘，差不多得了，他们是你家下人吧？人家也是事出有因，又不是故意的，你何必这样得理不饶人？”

四目相对，她面无表情，双眉微蹙。风吹树叶的哗哗声在四周回荡。片刻后她胳膊肘往后一抽，顿时鞭尾从我手中离开。我松开五指，这才发现掌心里蓄满一汪血水，几滴鲜血溢出手掌，吧嗒吧嗒滴到地上。

“姐姐，你受伤了……”

苗苗抓起我的手腕往她胸前拉。我手腕向内使力将她挣开。

“没关系，不要紧。”

“慷他人之慨，你算个什么东西？本小姐的事也轮到你来管？滚！”

四周安静下来。她扭头看向那两人，嘴角抽了两下，紧接着挥起胳膊向下一甩，霎时间长鞭在空中像红蛇一样蜿蜒，划过半弧震出声脆响。

“你有话好好说，凭什么伤害我姐姐？”

余光瞥到苗苗双眉微皱，望着那姑娘抿了抿嘴角，眨眼功夫，缕缕寒气从她身体溢出向四周扩散。

“哇！你会得真多。”

我睁大眼上下打量她，朝侧面退开几步。

淡濛濛的水雾聚到她身前，那姑娘停下手里的鞭子，两颗眼珠望着她一眨不眨，胸膛起起伏伏。眨眼间水雾变厚了，像一团白玉，她抬起双掌正对那姑娘，停留片刻向下一挥。顿时四周嘶鸣声此起彼落，白雾里凝出一圈冰锥不停地画圆，紧接着直冲那姑娘呼啸不知。她望着冰锥退后几步，快挨上时膝盖一弯，飞身落到旁边的树上。同一时间，冰锥砰砰几声扎进树皮，留下半截露在外面。白雾没有消散，不断凝成新的冰锥画圆。那姑娘躲到哪里，冰锥就追到哪里。她鞭子太短，够不着苗苗，不停地在树上左闪右躲，每当想接近苗苗就会被一堆冰锥打回去。不知不觉太阳下山了，天色一片暗沉，树林里寒气四溢。

“这什么妖法？有本事就用拳脚功夫！”

一棵树上，那姑娘微微弯下腰，左手扶着树干，右手捂着肚子看她，额前挂满豆大的汗水，其中几滴顺着脸庞滑下。

哎呀！光顾着看她施法了，我都忘了自己也会武功。虽说没剑，但光凭气剑也可以试试。我提起内力压在少商穴，交叉胳膊噗一声甩出。衣袖猎猎作响，在拇指对准她时我松开内力。顿时身前轰鸣阵阵，两把气剑从指尖飞驰而出。天太黑了，气剑在黑夜里若隐若现。她拧紧眉头一眨不眨地盯着，扔下鞭子抽出背上的剑挡在身前。啪啪两声，剑身相撞，激出大大小小火星。想必她以为是普通剑气，低估了我的力道。剑身相撞的刹那，她手腕抖了几下一个趔趄向后倒去，接着左脚踏中地面震出声闷响，稳住下盘的同时向后的力道依旧不减，待停下后地面已被犁出三尺泥迹。

反应还挺快！

“就这点本事啊！”

我朝她笑了一声，挥起胳膊又甩出四把气剑直冲她而去。这次她没有硬接，起身跳到身后的粗树枝上，一手扶着树干喘气。片刻后，气剑插进那棵树中横穿而过。噼里啪啦的声响在四周回荡，紧接着水桶粗的树干吱吱呀呀向后倒去。那姑娘吓得大叫，张舞着胳膊摔到地上。

我内力运往下身，用力一跳落到她身前三尺远的地方，弯腰捡起地上的长剑，指住她的脖子。

“别动！”

“二打一，不要脸！”

她望着我睁大眼睛，胸膛一起一伏。

回头一看，苗苗散去白雾，跑到那两人身前，费了半天劲解开绳子。

“多写两位大侠的救命之恩。”

男人面朝我双手合十，接着目光移向苗苗弯下膝盖。

苗苗两手拉住他胳膊。

“你们快走吧。”

“大恩无以为报。”

他退后一步挣开苗苗，跪到地上磕了三个头，随后站起身搂着女人的腰一步步离开。

回过头，那姑娘正躺在地上一手支起身子，两颗眼珠紧盯着我。

“苗苗，把绳子拿来。”

“啊？姐姐要绳子干嘛？”

“听话，拿来。”

“哦。”

不久她走到我身边，两手将绳子递给我。

“你们要干什么？”

那姑娘望着我喘开粗气。

“干什么？让你吃点教训啊，苗苗你按住她。”

“啊？姐姐这不好吧。”

苗苗咬住嘴唇，朝侧面退开一步。

“没事，这大小姐不吃点苦头，下次就要出人命了。”

林子里虫鸣起落，一轮弦月挂在天空。月色清冷，明净如水，照得那姑娘的脸好似银玉。苗苗看看我，又看看她。凉风时起时落，悄无声息地拂过额前的刘海。她哦了一声，走上前蹲下身子把那姑娘的手按住。我扔开长剑，将绳子在她手腕处缠了几圈，打上三个结，随后揪住她肩膀把她拽起来，拉到一棵树前。

“放开我！死贱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大小姐，你可忍着点。凡事呢讲究一个因果报应，如今这样也是你应得的。”

我解开她手腕上的绳子，攥住一头绕过腋窝将双臂绑在一起。绳子还有几尺，我将剩余部分紧紧缠住她的腰，打了好几个结。

“两个小贱人，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现在松开我，我可以既往不咎，不然等我爹找上来，要你们两个贱人不得好死！”

她盯着我喊出声来，双眼泛红。

我凑上前，两指轻按住她的眼眶弹掉泪花，掐住她的脸摇了摇。

“大小姐，你唬谁呢！管好你自己吧。”

“对不起姑娘，姐姐，咱松开她吧，她已经知道错了。

苗苗双手合十，朝她深弯下腰。

“不行！咱走吧！不早了。”

我拉起她的手回身迈开腿，走了两步，她杵在原地不动。

“她会有危险的！”

“呸！少假惺惺地演戏，俩贱人一路货色!”

她脸色通红，张开嘴朝苗苗吐了一口痰。我上前扬起胳膊，啪一声甩了她一耳光。

“走！”

她喘着粗气，白皙的脸庞一面白一面红。我拉住苗苗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出树林没多远，身后传来一阵叫喊。

“救命啊——”

“姐姐，她可能有危险，咱回去看看吧！”

苗苗摇了摇我的手，望着我眉头紧锁。

“谁知道她是不是使诈，你别瞎想了，人家大小姐谁敢动她？”

迈出几步，她又杵着不动了。

“那我自己去看了。”

她说着转身往回走。

“好好好，我跟你去。”

穿过小道来到那片空地上，目光所及只有她一人。她和我们目光相对，仰头发出声冷笑。

“不是你瞎喊什么？”

“本小姐乐意，你管得着吗？”

她白了我一眼，望向天空吹口哨。

我抱住苗苗的肩膀，回身离开。

“我就说吧，没人敢动她，再说了，凭她的武功，哪个不要命的敢欺负她？”

苗苗没说话，跟着我走出树林。身后又传来一阵呼喊，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哭声。

“姐姐，咱回去看看，把她解开吧。”

“她使诈呢，你咋不吃教训？”

“不行！我回去了，要走你先走！”

说完她挣开我，回身向树林跑去。

“你等等我。”

我跟在后头追过去。那片空地里，她被绑的那棵树旁站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摸她的大腿，另一个扯她的衣领。天空繁星闪烁，月色皎洁。她衣服被解开几颗扣子，里面的红肚兜清晰可见。

“放开我。”

她哭着嗓子叫出声来，一汪泪水扑扑掉落，在月色下闪闪发光。

“住手！”

我运转内力挥起右臂，顿时衣袖猎猎作响，对准扯她衣领的男人稳稳停住。刹那间气剑从拇指呼啸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白雾，直直地刺进那人的左腹。只听几声噼里啪啦的脆响，眨眼功夫，气剑从他身体另一侧飞出，大大小小的血肉、内脏紧跟着剑柄喷飞三尺，片刻后散落一地，其中几根折断的肋骨啪啪几声砸到树上。同时，苗苗扔出一颗水缸大小的火球击中另一人的胸口，那人上半身顿时着了火，哇哇大叫着躺到地上打滚。没多久，他上半身烧得焦炭一般黑，也没了动静。

那姑娘低着头啜泣不止，肩膀一抽一抽。苗苗松开她身上的绳子。她依旧低着头，一手遮住衣领，一手扣好胸前的扣子，随后擦掉眼泪扭了扭胳膊。

“姑娘你没事吧？”

苗苗一下一下拍她的背。

“哼！”

她抬起头看了眼苗苗，回身迈开腿。

“对不起了姑娘，刚刚是我不对。”

她背对我越走越远，看样子是要捡地上的长剑。

“走吧。”

我拉起苗苗的手腕转身离开。

“贱人！”

身后一阵风声，我和苗苗回过头。扑哧一声，剑尖刺进苗苗小腹，大约半尺深。她脸色发白，抽出剑，手颤抖不停。四周寂静无声，一道鲜血从苗苗小腹流出，瞬间裙子被染红一大片。

“你……你为什么不躲？”

“你！”

我望向她咬紧牙关。

“是你不躲，我不是故意的。”

她看着我退后几步，扔下剑跑开了。

“姐姐，我好疼。”

苗苗握紧我的手颤抖不停，向后瘫下身子。我心脏跳得像打鼓，伸手扶住她的后背将她缓缓放下。她躺在地上胸膛起起伏伏，泛红的眼眶里泪水打转，右手紧紧按住伤口，两脚不住地往外踢。

“别怕，我在呢。”

我抱住她的头摸了摸，视线模糊不清。

不行不行，要冷静。

片刻后我盘腿坐下，左臂穿过她的后脖颈，右臂绕过小腿弯向上一举，将她横抱在怀里，随后展开双掌压住她的小腹运气。

四周热浪滚滚，像被扔进火炉。

她双眉拧成几段，呻吟了几声，泪水哗哗落下。

“别怕！”

阵阵剑鸣在耳畔呼啸不止，隐约有几十把气剑围着我盘旋。我闭上眼睛，一身内力压在手掌，从丹田处源源不绝地使力。不知不觉，空中狂风渐起，叶子哗哗作响，时不时有枝干被噼里啪啦地折断。她躺在怀里不动弹，好像睡着了。

“你不要紧吧？”

我深吸口气，经脉里热潮翻涌。不知过了多久，下身渐渐放空，我眼睛发黑，看不清东西了。

“千万不要有事啊！”

她没回应，我右手伸进她的衣边摸了摸小腹，伤口终于不见。风声渐落，叽叽吱吱的虫鸣此起彼伏。我长舒了口气，腰一软躺到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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